第404章 不是师傅,您怎么还没死啊!!
第404章 不是…..师傅,您怎么还没死啊!!
夜色渐深,迎南市华灯初上,千家万户的电视屏幕和街头巷尾的公共显示屏,都在这宁静的夜晚,被同一则突如其来的简讯所占据。
画面中,一位表情略显僵硬的女播音员,正字正腔圆的播报。
“各位观众,下面插播一则本市紧急通告,因迎南塔主体结构需进行突发性安全检修,
为确保市民安全,周边道路即日起实施临时封锁,有关部门将协同专业团队,以最快速度完成维修工作,
请广大市民及过往车辆注意绕行,给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这则通告用词官方、语气平稳,与日常的公告别无二致,至多引来几句关于“怎么又突然维修了”的嘟囔。
在城市某处隐秘的据点里,卫风或许正摇晃着酒杯,欣赏着电视屏幕上这则由他亲手导演的“杰作”。
他享受着这种将血腥暴力,包裹在文明外衣下的扭曲快感,享受着将一座城市蒙在鼓里,却又让特定的人如坐针毡的控制欲。
夜幕为迎南塔披上了一层墨色的外衣,这座往日流光溢彩的城市地标,此刻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
塔下广场早已不复平日的喧嚣。
一条条醒目的黄色警戒带如同封印,将整个区域紧紧缠绕。
所有通往塔下的道路,均被厚重的防暴车,与神色冷峻的警卫层层阻断。
这里本是迎南市跳动不息的心脏,是游客流连、市民漫步的打卡圣地。
然而,自清晨那则语焉不详的“维修通知”通过电波传遍全城后,一场无声的封锁便骤然降临。
大批全副武装的警卫如临大敌,构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任何试图靠近的好奇目光,都被一句冰冷的“执行公务,维修危险,请即离开”毫不留情的挡回。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有重大事件发生。
警卫们紧抿嘴唇,手指不离装备,视线不断扫视着空旷的广场和高耸入云的塔顶。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封锁,却无人告知封锁之下的真相。
这种对未知的戒备,比直面危险更煎熬人心。
而在更外围的黑暗中,闻风而来的媒体长焦镜头,试图穿透这片被权力与秘密划定的禁区,捕捉一丝半缕的真相。
所有迹象都表明,这场所谓的“维修”,其背后隐藏着惊天秘密。
迎南塔,这座以三百米身高刺破城市夜空的地标,此刻在夜色中宛如一柄冰冷的玻璃巨剑。
其通体覆盖的透明玻璃幕墙,本该在灯火映照下流光溢彩。
此刻却只能晦暗反射着塔下闪烁的红蓝警卫灯,透出一股不祥的暗红与幽蓝。
塔内,那八部平日高速穿梭的观光电梯,此刻被重兵把守。
通往顶层的路径已被彻底锁死。
然而,在塔楼顶层观景平台,气氛却凝固到了极点。
第一时间抵达的警卫们,只是一个个僵立在原地,神色骇然的仰头,望着最终塔尖的方向。
仿佛目睹了远超他们理解范畴的、不可思议的景象。
有人不自觉地的张大了嘴,冷汗从额角滑落也浑然不觉。
塔顶的风声呼啸,却吹不散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塔尖之下,两条血肉模糊的身影,正随着高空寒风缓缓摇晃。
陆光海与陆光沉早已不复往日威严,他们衣衫破碎,遍体鳞伤。
凝固的暗红血迹,与新鲜渗出的猩红,在强光下交织成凄厉的图案。
两人头颅低垂,气息微弱得只剩下胸膛些微的起伏,俨然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束缚他们的绳索——那并非粗实的安全缆,而是一根宛若琴弦般纤细的透明钓线。
这根细线深深勒进他们手腕的血肉之中,将两人的全部重量,悬于这三百米的死亡高空之上。
夜风稍一加剧,他们的身体便会失控地旋转、摆动。
那根细线随之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吱嘎”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断。
塔顶平台上的警卫们,连大气都不敢喘,甚至不敢轻易移动。
任何一丝微小的震动,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这两位陆家核心人物瞬间化为夜空下的坠亡者。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残忍表演。
施暴者不仅要摧毁肉体,更要折磨所有目睹者的神经,将最原始的恐惧,钉在这座城市的最高点。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
在绳索最上端,紧连着塔尖结构的地方,赫然绑着两个拳头大小的微型炸弹。
其外壳,在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一名战术专家放下望远镜,脸色苍白地转向现场总指挥,声音干涩。
“冯局,匪徒声称在塔身关键位置安装了多个微型摄像头,
他们正在实时监控……只要我们的人有任何试图接近、切割绳索或狙击锁链的举动……”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才艰难的补充道。
“他们就会立刻引爆炸弹,届时……人质即便不被摔死,也绝无可能在那种当量的爆炸中幸存下来。”
所谓的“微型”炸弹,经过专家组研判,其装药足以将绳索,连同附近的身体结构彻底摧毁。
这是一道无解的双重死局——坠落,或粉身碎骨。
所有警卫的目光,都绝望的在两个炸弹之间游移,却又无力的垂下。
这不是救援,而是一场匪徒精心导演的、公开的处刑。
“滴滴滴——滴滴滴——”
一阵急促而尖锐的电子音,在弥漫着紧张气氛的观景台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并非来自指挥频道,而是从现场总指挥——冯局的口袋里传出。
围在他身边正在激烈讨论的战术专家们,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冯局眉头紧锁,脸上掠过一丝被打断的不耐。
但当他伸手取出那部私人手机,看清屏幕上闪烁的来电备注时,整个人的气势骤然一变。
冯局那丝不耐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下级面对上级时条件反射般的恭敬,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止住了身旁所有人的话语。
随即用与方才发号施令时截然不同的、略带谦抑的语气接通了电话。
“喂,我是冯建国。”
电话那头传来不容置疑的命令:“老冯,刚刚接到上面的通知,所有人立刻撤到一楼,立刻执行。”
“撤到一楼?”冯局下意识抬头望向塔顶那两道悬垂的身影,声音不由得提高:“可是,这两个人怎么办?
匪徒明确警告过,任何异动都可能引爆炸弹!我们现在撤离,岂不是……”
“陆家的人来了。”
电话那头打断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份量。
“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命令执行,现在,立刻,全员撤离到一楼待命。”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话音落下,电话便被挂断,只留下一串忙音。
冯局握着手机,僵在原地。
他想不通——上面吊着的可是陆家第三代里最杰出的两位。
陆光海执掌迎南市的地下势力霸主,陆光沉更是“金尊玉杯”的老总。
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危局。
按理说,更应该交由他们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处理才对。
冯局在心里飞快地过着预案,“陆家就算来了,难道能比我们这些专业人士更懂得救援么?”
他再次望向高空中的陆光海与陆光沉,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困惑,有如释重负,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也好,反正这件事的层面,已经超出了自己所能处理的范畴。
上面的人都发话了,我还在这里胡思乱想有什么用?
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这案子,从此刻起,已经不归我管了。
无论结局是惨剧还是奇迹,后果都将由陆家一力承担。
冯局再次拿起通讯器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权威,甚至带着一丝事不关己的疏离。
“所有单位,立即撤离至一楼大厅集结待命,重复,立即撤离!”
这道命令,在下属中引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和不解。
但严格的纪律让他们迅速执行,原本严密布防的高层平台,很快便空无一人。
只有陆光海和陆光沉那两道身影,依旧在三百米高空随风摇晃。
在迎南市东郊,一片被遗忘的烂尾楼群,沉默的匍匐在夜色中。
而在建筑群的最深处,一栋仅有水泥框架的毛坯楼下,却诡异的亮着灯。
宽阔而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几张与周遭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真皮沙发,被随意摆放着。
中间是几张歪斜的木桌,上面堆积如山的啤酒瓶,和油腻的残羹饭盒,散发出隔夜的气味。
最显眼的,莫过于那台巨大的液晶电视。
一根粗如儿臂的电线,从电视后方延伸出去,连接到角落里一台轰鸣作响的柴油发电机上,为这片废墟提供了野蛮而廉价的能源。
电视屏幕上,被分割成数个画面,其中最清晰的,正是三百米高空,迎南塔顶楼的实时景象。
陆光海与陆光沉两人,如同断线木偶般在风中无力摇曳的特写,被高清镜头捕捉得一清二楚。
卫风赤着上身,精壮如山岩的肌肉,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那些纵横交错的陈旧伤疤,如同盘踞的蜈蚣,无声诉说着这十五年海外生涯的残酷。
他慵懒的深陷在主位沙发里,一只脚随意的踩在茶几上。
卫风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屏幕上那两个奄奄一息的身影上,嘴角勾起一抹混合着快意与残忍的弧度。
在他身后阴影里,那四名戴着黑色面罩的手下如同雕塑般静立。
“风哥,条子撤得这么干脆,会不会有诈?”一名身形精悍、眼神锐利的手下上前半步,压低声音询问道。
“要不要通知庆虎小心行事”
庆虎是他们的成员之一,带着“黑星狙击枪”埋伏在迎南塔对面的大厦顶层。
他的狙击镜一直盯着陆光沉和陆光海。
即便……即便炸弹失灵,狙击枪一样可以远程击毙陆光海和陆光沉,确保万无一失。
这个后手,是卫风这些人敢于在此稳坐钓鱼台的最终保障。
陷在沙发里的卫风,眉头骤然锁紧。
古铜色的双臂肌肉瞬间虬结隆起,青筋如蚺蛇般游动,仿佛蕴藏着即将爆发的火山力量。
他很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哼,他们敢……”
话音未落,卫风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望向楼外,那片被黑暗笼罩的水泥空地。
几乎在同一时间——
“嗡——!!”
引擎的咆哮声由远及近,瞬间撕裂夜晚的寂静!
四面八方,一辆辆纯黑色的反恐装甲车粗暴地撞开沿途的瓦砾废墟。
车顶的强光大灯“唰”的全部亮起,交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光网,将整个烂尾楼一层照得亮如白昼!
“不许动!全部放下武器,趴在地上!”
“突击一组就位!”
“狙击组已锁定目标!”
杂沓而迅猛的脚步声,伴随着冰冷的呵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上百名身着黑色作战服、头盔下只露出冰冷眼神的精英警卫,如鬼魅般从装甲车后闪出。
以标准的战术队形迅速展开,顷刻间完成了合围。
一支支自动步枪黑洞洞的枪口,精准的指向沙发区域的五人。
与此同时,周围几栋更高的烂尾楼顶层。
同时亮起十余道细微的红外激光瞄准射线,稳稳地点在卫风及其核心手下的额头、心脏等要害部位。
那是巴雷特重型狙击枪的锁定标记,足以在瞬间将他们撕成碎片。
形势瞬间逆转!
一个词形容——插翅难飞!
这时,包围圈突然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所有枪口依旧死死锁定着场中央的五人,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脚步声响起,不疾不徐,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来人身穿一套浆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传统武术服,身形挺拔如松。
虽鬓角霜白,面容亦刻满岁月的痕迹,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蕴藏着雷霆的古井,沉静而充满威压。
正是万壑归流拳拳馆馆主,陆玉龙。
他站定,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沙发区,掠过那五名如临大敌的黑衣手下。
最终,定格在沙发正中,那个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男人身上。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悍匪崩溃的绝境。
卫风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嘴角反而咧开一个无比灿烂、甚至带着几分癫狂喜悦的笑容。
他摊开双手,仿佛在拥抱这千钧一发的场面,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刻骨的恨意:
“师傅,这么多年不见,您还是这么精神矍铄,威风不减啊!”
卫风故意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淬毒般的快意。
“不是——您怎么,还没死啊!”
此言一出,周围所有警卫的手指,都不由自主地贴紧了扳机。
那四名手下身体瞬间绷紧,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
陆玉龙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卫风,那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十五年的时光。
看到了那个曾经在拳馆中挥汗如雨的少年,也看到了如今这个被仇恨吞噬的魔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