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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鲜卑人傻眼:怎么每一个汉朝都有一

  第409章 鲜卑人傻眼:怎么每一个汉朝都有一个卫青 霍去病?
  时值章武十二年。
  北地春来迟,草原上却已有了几分暖意。
  冰雪初融,嫩芽破土。
  正是训练兵马的好时节。
  鲜卑大人軻比能立於高岗之上,远眺部族营帐连绵数里。
  心中豪情渐生。
  “单于,今年与汉人的期货贸易,又减了三成。”
  谋士禿髮延上前稟报,手中竹简记录著各部交易数目。
  軻比能嘴角微扬:
  “……善。汉人以丝绸茶叶为饵,欲控我部经济命脉。”
  “今我部能自给自足,何须仰人鼻息?”
  “你没瞧见族中那些首领,大量把牛羊交到汉人手里,只换回来几张一文不值的票据。”
  “虽然我部確实从中得了汉人不少好处,但却也从此受制於人。”
  说到这儿,軻比能嘴角不禁轻轻一抽。
  汉朝李翊在北方搞得期货贸易,把軻比能整的头皮发麻。
  由於族中大量大酋长的牛羊都交到了汉人手里,使得軻比能想跟汉人翻脸都不敢。
  因为一旦翻脸,那抵押在汉人手里的牛羊就要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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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族中那些贵族是肯定不会支持自己打仗,跟汉人作对的。
  为此,軻比能只能选择逐年减少並限制与汉人之间的贸易。
  以慢慢摆脱汉人对部落的经济控制。
  “……然边境诸部仍有怨言,谓无汉茶难以度日。”
  禿髮延有些担忧地说道。
  軻比能转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传令下去,凡私与汉人贸易超定额者。”
  “斩其右手,没收其全部牲畜!”
  禿髮延躬身领命,心下暗惊这位单于铁腕。
  自軻比能统一上谷以北鲜卑诸部以来,其势日盛。
  已不满足於做汉朝附庸。
  次日黎明,號角声震草原。
  軻比能亲临校场,三万骑兵肃立如林。
  鲜卑是继匈奴人之后,在中国北方诞生的又一个强大游牧族。
  按史书记载,軻比能所部达十余万眾,即:
  “比能眾遂强盛,控弦十余万骑。”
  这里的“控弦”指的是能拉弓射箭的战士。
  通常一人配一马或多马,即指代骑兵。
  所以,史书记载軻比能在其势力最鼎盛时,拥有超过十万名骑兵。
  但值得注意的点是:
  “十余万”是总兵力,並非是指常备军。
  就好比如今的汉朝,全国的常备军在五十万人左右。
  但並不代表汉朝只能动员五十万人。
  史书的写作习惯,写谁谁拥百万之眾,或者哪个游牧控弦十万。
  那都是写他的战爭潜力。
  即其可能动员出来的军事力量。
  而並非是其真的隨时都能拉出这么多兵马来。
  軻比能所部虽强,但常备兵马,现在也就四五万人左右。
  不过这四五万都是骑兵,且是骑射兵。
  得益於草原游牧的全民皆兵模式,其机动性极强,善於作战拉扯。
  他们平时放牧,战时上马即为战士。
  而如今軻比能的势力范围其实也不小:
  他统一了鲜卑中部和西部的大部分部落,其势力范围大致在今天的山西、河北北部一直到內蒙古中部一带。
  能从如此广阔的地域和人口中徵调兵力,达到十万骑兵级別是可信的。
  並非完全是史书夸张写法。
  而正因为有著如此强大的战爭潜力,才让軻比能不甘心一直受制於汉人。
  因为在他看来,汉人狡猾。
  鲜卑人不论做什么生意,都是贏不了汉人的。
  最终,只会被汉人赚走他们的血汗钱。
  “昔冒顿单于以鸣鏑训士,令出必行,方有漠北霸业。”
  軻比能缓声开口,环视眾將,沉声说道:
  “今我欲效古法,练就铁骑,诸將以为如何?”
  大將慕容铁勒拱手曰:
  “单于英明!然冒顿之法极其严苛,恐士卒难忍。”
  軻比能闻言大笑:
  “欲成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
  “传令:闻金鼓而不进者斩,闻號角而不退者斩,阵列不齐者鞭五十!”
  训练初日,
  軻比能命士卒以木为马,以草为人,习衝锋阵型。
  时有百夫长禿髮兀朮指挥失当,阵型紊乱。
  軻比能竟亲自执鞭,当眾鞭之五十,血染战袍。
  兀朮咬牙受刑,未发一声。
  “好汉子!”
  軻比能掷鞭於地,“今受刑而不呻,他日陷阵必不惧死。”
  “升兀朮为千夫长,赐良马十匹!”
  眾將士见状,既畏其威,又服其赏,训练愈加刻苦。
  半月后,軻比能变更训法。
  命骑兵分作两队,一执木刀涂白灰,一执木枪染硃砂。
  衝杀之间,中灰者视作伤亡,中砂者视为毙命。
  生者续战,死者退场。
  慕容铁諫曰:
  “单于,木兵虽钝,衝撞亦能伤人,恐多死伤。”
  軻比能厉声道:
  “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真刀真枪之伤,犹胜沙场殞命。”
  训练果然惨烈,日日有坠马骨折者。
  軻比能亲往慰问,赐医药,赡家属。
  士卒虽苦而无怨言。
  又一月,骑兵已精熟阵型变化。
  軻能比乃仿汉武故事,制铁甲连环马,选壮士披重甲。
  执长戟,练衝锋陷阵之技。
  是日黄昏,训练方歇。
  軻比能登台观士卒归营,忽见西南尘土飞扬。
  一队汉使迤邐而来。
  汉使解俊,奉护鲜卑校尉田豫之命至。
  原来,虽然田豫已经迁任为了平州牧,顶替已经退休的吕布。
  但朝廷仍然保留了他的护鲜卑校尉一职,意思就是希望他继续监管鲜卑人。
  这两年,田豫便发现鲜卑大人軻比能一直在减少边境的贸易额。
  似有意摆脱鲜卑对汉人的经济依赖,破坏当年李相定下的期货条约。
  又听说他这两年一直在中原走私铁器。
  去年爆发的“辽东走私案”,虽然国家內部贪污。
  但確实证明鲜卑人这几年一直在招兵买马,尤其是从中原购买大量铁器,甲冑,以及鎧甲斗具。
  田豫心中不安,故其长史解俊主动前去拜见这位不安分的鲜卑大人。
  顺道试探试探他的底。
  解俊到时,见軻比能部卒训练精良,心下暗惊。
  然表面却从容施礼:
  “单于练兵辛苦,我朝田使君之命,特前来问候。”
  軻比能冷声笑道:
  “田使君日理万机,何暇顾我塞外之人?”
  解俊曰:
  “使君闻单于减互市份额,深以为忧。”
  “若鲜卑无汉茶,牧民何以解腻?”
  “无汉盐,百姓何以调味?”
  “我草原有乳酪可解腻,有湖盐可调味,不劳使者费心。”
  解俊心中一震,忙道:
  “单于这是想毁坏当年李相定下的期货条约么?”
  “李相当年跟单于互誓过,期货条约,一百年不能变。”
  “今无故生变,何也?”
  軻比能却转移话题,挥手示意道:
  “使者远来辛苦,请入帐歇息。”
  宴间,解俊见鲜卑將领座次有序,进退有节。
  完全不似往日散漫,心知軻比能野心非小。
  酒过三巡,解俊又再次试探道:
  “单于练兵精良,莫非欲东征乌桓乎?”
  軻比能举杯大笑:
  “……我练兵自卫耳。”
  “然若有人犯我疆界,呵呵,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就是虽远必诛!”
  解俊闻言默然。
  翌日,軻比能邀解俊观兵。
  校场上,三万骑兵分作赤白青三队。
  闻鼓而进,闻金而退,变阵如行云流水。
  忽见軻比能挥动令旗,骑兵顿时分成数十小队。
  穿插交错,似乱实整。
  再挥旗,各队迅速合围,將假想敌困在核心。
  解俊面色微变:
  “单于此阵,似曾相识……”
  “此乃汉將韩信十面埋伏之阵,我略加改动耳。”
  軻比能傲然道:
  “汉人有的,我鲜卑要有。”
  “汉人没有的,我鲜卑也要有!”
  解俊归汉后,稟报田豫。
  將这次出使自己的所见所闻,如实说了。
  “軻比能训兵有方,其部卒令行禁止,如臂使指。”
  “观其志,非但不愿臣服,反有覬覦中原之心。”
  田豫沉吟良久,道:
  “軻比能者,诚为北患。”
  “然李相一直反对和游牧交战,认为这对国家无益。”
  “况李相如今节制天下兵马,如果没有相府的允许,吾也不好调动辽东兵与河北兵征討軻比能。”
  解俊嘆道:
  “看朝廷的意思,现在恐怕是无力北顾了。”
  田豫頷首,谓解俊道:
  “且多赠金帛,暂稳其心罢。”
  塞北草原,軻比能得了田豫厚赐,笑对诸將:
  “田国让惧我矣!”
  “今当广积粮草,精训士卒,来日必率尔等南下牧马!”
  慕容铁勒曰:
  “单于,汉地城高池深,非草原可比。”
  軻比能目视南方:
  “冒顿单于当年亦以为长城不可越,然匈奴铁骑终能踏破边关。”
  “我今有精兵三万,更胜昔日匈奴。”
  “待中原有变,即可乘虚而入!”
  是夜,軻比能梦自己率军破长城。
  入中原,称雄北方。
  醒后即召工匠,依汉制铸“鲜卑单于”金印。
  其野心已昭然若揭。
  又过半月,軻比能的骑兵已能在马背上换骑射箭。
  六十步內箭无虚发。
  各部首领见其军容日盛,纷纷归附,鲜卑势力空前强大。
  边境汉商日渐稀少,期货贸易时有断绝。
  軻比能望著南方起伏的山峦,知道与汉朝决战之日,已不再遥远。
  但在那之前,他必须把鲜卑统一起来才行。
  这日,漠南草原上旌旗蔽日。
  軻比能的大帐设於狼居胥山南麓。
  此处水草丰美,地势开阔,正是阅兵演武的绝佳场所。
  东部鲜卑三大部落——素利、弥加、步度根相继率眾而至。
  素利部最先到达。
  老首领素利延虽年过半百,仍策马如飞。
  身后千骑捲起滚滚烟尘。
  “素利兄別来无恙!”
  軻比能迎出帐外,执手相扶。
  目光却瞥向素利延身后的骑兵队伍。
  素利延下马施礼:
  “……单于相召,岂敢不至?”
  “闻单于近年来兵强马壮,今日特来开眼。”
  二人正寒暄间,南方號角长鸣。
  弥加部三千铁骑如黑云压境,当先一將金甲红袍。
  正是弥加部落首领弥加铁雄。
  “好大的排场!”
  素利延捻须低语,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軻比能笑而不语,心中暗喜。
  他要的正是这般效果——
  让各部首领既相爭又相忌,最终只能依附於他。
  日当正午,步度根部方才姍姍来迟。
  步度根拓跋一身素袍,仅带百余亲卫。
  与前面两部的浩大阵仗形成鲜明对比。
  “步度根兄何故来迟?”
  軻比能问道,语气中已带几分不豫。
  步度根拱手:
  “……部中有些琐事耽搁,还望单于海涵。”
  他目光扫过场上数万大军,神色如常。
  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他惊得不是軻比能这雄壮的队伍。
  而是惊讶於軻比能这恐怖的军事动员能力,以及这支骑兵的武装能力。
  草原缺铁,但軻比能却武装了这么多骑兵出来。
  他这是从哪搞来的这许多铁矿?
  次日清晨,號角震天。
  軻比能亲披金甲,率三万精骑列阵草原。
  只见骑兵分作五色方阵:
  玄甲重骑执长槊,赤甲轻骑挎弯刀。
  白甲弓骑兵负强弓,青甲突骑兵持標枪。
  黄甲游骑兵带套索。
  “演武开始!”
  軻比能令旗挥动。
  先是玄甲重骑衝锋,马蹄声如雷鸣。
  长槊如林,直刺草扎的假人。
  继而赤甲轻骑两翼包抄,弯刀闪烁。
  將“敌人”尽数斩落马下。
  最令人惊嘆的是白甲弓骑兵,他们在奔驰中连发三矢。
  箭箭命中百步外的靶心。
  青甲突骑兵则展示投枪绝技,標枪穿透皮盾,力透重甲。
  黄甲游骑兵拋出套索,二十步內擒拿无失。
  素利延看得面色发白,暗忖:
  “我部骑兵虽勇,较此却如孩童嬉戏。”
  弥加铁雄握紧刀柄,手心里全是冷汗。
  步度根则闭目轻嘆,已知今日难以善了了。
  传言这位鲜卑大人不太安分,看来所言不虚。
  阅兵既毕,軻比能设宴款待三部首领。
  酒过三巡,軻比能忽然掷杯於地,帐外顿时涌入数十甲士。
  “軻比能!此是何意?”
  弥加铁雄霍然起身,手按刀柄。
  軻比能大笑:
  “……诸位勿惊。”
  “今日请三位来,实有要事相商。”
  他踱步帐中,“我鲜卑诸部散居漠南,歷来被汉人分化瓦解。”
  “今我部稍强,愿与诸位结盟,共抗汉室。”
  “不知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素利延沉吟道:
  “单于美意心领,然结盟之事非同小可。”
  显然,眾人並不敢冒然得罪汉朝。
  因为他们的部落相对弱小,根本不具备抵抗汉军的实力。
  且所部商人,多赖中原盐铁茶叶。
  一旦汉人停止了供应链,他们部落中的牧民肯定受不了。
  “莫非素利兄仍想继续做汉人的看门狗?”
  軻比能冷笑,“每年进贡马匹,换取些微不足道的赏赐?”
  步度根缓缓开口:
  “单于欲如何结盟?”
  軻比能目光扫过三人:
  “推举盟主,统一號令。”
  “战则同进,退则同守。”
  “如此,汉人必不敢轻覷我鲜卑。”
  軻比能也是鲜卑史上杰出的政治家。
  但並不是单纯通过武力征服来让眾部落臣服。
  因为它知道,自己一旦以武力强行吞併鲜卑各部。
  汉朝肯定会出面干涉。
  所以只能採用武力威慑的方式,胁迫各部加入到他这一边来。
  帐中一时寂静,只闻火把噼啪作响。
  三位首领皆知,所谓推举盟主,不过是要他们臣服於軻比能。
  弥加铁雄怒道:
  “我弥加部世代自由,岂能……”
  话未说完,帐外忽然鼓声震天,三万骑兵齐声吶喊:
  “盟主!盟主!盟主!”
  声震四野,帐顶尘埃簌簌落下。
  素利延长嘆一声:
  “单于兵威如此,我等岂有选择?”
  “愿奉单于为盟主。”
  弥加铁雄面色铁青,终也低头称臣。
  步度根最后起身,躬身道:
  “愿听盟主號令。”
  軻比能大喜,当即命人取来白马四匹。
  宰杀歃血,盟誓共扶。
  盟誓既毕,軻比能立即颁布第一道盟主令:
  “自今日起,鲜卑各部不得再卖战马与汉人。”
  “现有牛羊贸易,减损三成。”
  “盟主三思!”
  素利延急道:
  “不与汉人贸易,我部盐铁何来?布帛何来?”
  弥加铁雄也道:
  “骤然减少三成贸易,部民生计恐难维持。”
  軻比能冷声道:
  “汉人以贸易为韁绳,控我鲜卑如犬马。”
  “今断此羈绊,短期虽痛,长期必利。”
  “盐铁之事,我自有安排。”
  他击掌三声,亲卫抬进十余口木箱,打开儘是金银珠宝。
  “此乃歷年积蓄,暂分诸位度过难关。”
  “待我鲜卑强大,何愁没有盐铁布帛?”
  三部首领见軻比能恩威並施,只得领命而归。
  是夜,軻比能独登高岗。
  望南方汉地灯火,对身旁谋士道:
  “今统鲜卑之眾,下一步当如何?”
  谋士禿髮延答道:
  “宜先巩固內部,再图南下。”
  “刘备三兴汉室,如今汉朝正是如日中天。”
  “我部再未完全发展起来,切不可冒然与之衝突。”
  軻比能大笑:
  “吾计不在一城一地之得失。”
  “禁马令下,汉人骑兵三年內必衰,断不似如今这般强盛。。”
  “届时……”
  他握紧刀柄,“我要的不是边关贸易之利,而是中原万里河山!”
  月光如水,
  洒在这位鲜卑盟主身上,照得他眼中野心如火燃烧。
  北方草原的格局,从此將彻底改变。
  朔风凛冽,雁门关外白草折。
  边境五市上,往日的喧囂已被肃杀取代。
  汉商李店东望著冷清的摊位,不禁长嘆:
  “这軻比能一纸禁令,断了我等生计啊!”
  胡商阿史那德蹲在摊前,用生硬的汉语抱怨:
  “盐,没有。”
  “茶,没有。”
  “布,没有。”
  “我的皮子,堆成山,卖不出。”
  他指著空荡荡的货架,“汉人的好东西,都不来了。”
  边境另一侧,鲜卑各部的毡帐中,怨声同样鼎沸。
  “阿爸,我冷。”
  小女孩裹著破旧的羊皮,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老牧民乌维摸著孙女儿冰凉的小手,对妻子怒道:
  “往年此时,早有汉商的布。”
  “如今可好,軻比能一道禁令,连块像样的裹身布都没有!”
  几个部落长老聚在步度根拓跋的帐中,个个面带忧色。
  “首领,部民们都在抱怨。”
  “没有汉盐,肉食难存。”
  “没有汉茶,油腻难消。”
  “孩子们病了,连汉药都买不到。”
  “这样下去,今年的冬天难熬啊!”
  步度根拓跋默然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案几。
  他何尝不知部民之苦?
  自軻比能颁布贸易禁令,各部生活一落千丈。
  与此同时,
  雁门关內汉官衙门中,也是愁云惨澹。
  郡丞王隶捻须嘆息:
  “边境贸易骤减,市税收入不足往年三成。”
  “长此以往,边关军餉都成问题。”
  由於此前胡汉大规模贸易,所以边关军餉都是直接从贸易额里面扣。
  如今贸易出了问题,那肯定只能临时上报朝廷,让朝廷补发了。
  不过消息传回去,再经由朝廷决策。
  一来一回,肯定要耽误不少时间。
  守將张触更忧心军务:
  “鲜卑战马不再南售,我军骑兵补充肯定会经歷一段震盪期。”
  “更可虑者,軻比能统一各部。”
  “厉兵秣马,其志非小。”
  当然,最苦的还是两地商人。
  汉商李店东与胡商阿史那德私下相会於边境一处隱秘山谷。
  “如此下去,你我都要倾家荡產。”
  李店东嘆道。
  阿史那德点头:
  “我们鲜卑人也不好过。”
  皮子卖不出去,缺盐少茶,老人孩子都病了。”
  天气转冷,鲜卑各部的怨气日益沸腾。
  时有小股牧民夜间偷偷越境,与汉人以物易物。
  軻比能虽严令禁止,甚至处死了几个“走私者”,但仍难杜绝。
  步度根拓跋巡视野外部落时,亲眼见到一户牧民全家共用一件破旧皮袍。
  食物因缺盐而腐败,孩子面黄肌瘦。
  老牧民跪地哭诉:
  “首领,再这样下去,我们熬不过这个冬天啊!”
  是夜,步度根独坐帐中,辗转难眠。
  翌日,他秘密召来心腹:
  “暗中恢復与汉人的贸易,但要小心谨慎。”
  “绝不可让軻比能的探子察觉。”
  “首领,若被軻比能发现……”
  步度根斩钉截铁:
  “顾不了这许多了!我不能眼睁睁看著部民冻饿而死。”
  很快,一条秘密贸易通道重新建立。
  步度根部的皮货、牲畜悄然南运。
  汉人的盐铁茶布悄悄北来。
  部民生活稍得改善。
  但对首领感恩戴德之余,无不提心弔胆,生怕消息走漏。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軻比能的探子终究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单于,步度根部近来似乎不那么缺物资了。”
  禿髮延低声稟报,“属下怀疑……”
  軻比能眼中寒光一闪:
  “仔细查!若步度根敢违抗盟主令,我必让他付出代价!”
  边境上空,阴云密布。
  步度根拓跋站在帐外,望南天汉地,北望軻比能王庭。
  心知平静日子不会太长。
  他抚摸腰间刀柄,暗下决心:
  为了部民生计,即便与軻比能反目,也在所不惜。
  塞北的风更加凛冽,捲起千堆雪。
  仿佛预示著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將来临。
  汉胡边境的命运,再次悬於一线。
  雁门关內,护鲜卑校尉田豫端坐堂上。
  他手中把玩著一封密信,眉头紧锁。
  信是边境细作所呈,详述了軻比能统一鲜卑各部后的种种举动。
  “軻比能此獠,其志不小啊。”
  田豫对幕僚道,“鲜卑诸部若铁板一块,必为北疆大患。”
  参军步騭进言道:
  “將军,鲜卑各部虽表面臣服,实则各怀异心。”
  “尤其素利部,与軻比能素有旧怨,或可从此处著手。”
  田豫頷首:
  “君言正合我意。”
  “传令,请素利部首领取汉地一敘,就说有厚礼相赠。”
  不日,素利延率亲卫百余人至雁门关。
  田豫亲自出迎,礼数周到。
  宴席上,田豫道:
  “素利首领乃鲜卑豪杰,我朝素来敬重。”
  “今軻比能强行统一各部,削减边贸,实非良策。”
  素利延嘆道:
  “將军有所不知,我部如今盐铁匱乏,民生艰难。”
  “然軻比能势大,不得不从。”
  田豫故作同情:
  “我朝愿助首领一臂之力。”
  “若首领能表明心跡,继续与汉通好。”
  “不仅贸易可恢復,朝廷更有厚赏。”
  素利延心动,但仍犹豫:
  “然軻比能若知,必来问罪。”
  田豫大笑:
  “首领勿忧。我朝必派大军驻守边境。”
  “若軻比能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
  隨即击掌,令侍从抬上金银绸缎。
  “此乃薄礼,不成敬意。”
  素利延眼见厚礼,又得安全承诺,终於下定决心:
  “既蒙將军厚爱,某愿效忠朝廷。”
  翌日,
  素利延公然违反軻比能禁令,將千匹良马送至雁门关,並扬言:
  “我素利部与汉永结盟好,不受軻比能乱命!”
  消息传至軻比能王庭,这位鲜卑盟主勃然大怒。
  当场摔碎酒盏:
  “素利老儿,安敢如此!”
  谋士禿髮延急劝:
  “单于息怒!素利此举,必是汉人挑拨离间之计。”
  軻比能怒道:
  “纵然是计,素利背盟也是事实!”
  “若不严惩,何以服眾?”
  慕容铁勒请命:
  “某愿率本部兵马,討伐素利!”
  軻比能沉吟片刻:
  “不,我亲自率军征討。”
  “要让草原上所有人知道,违抗盟主令的下场!”
  一声令下,三万铁骑如乌云压境。
  直扑素利部牧场!
  軻比能亲自督战,下令:
  “凡抵抗者,格杀勿论。”
  “牛羊財物,尽数掠取!”
  素利延仓促应战,部眾虽奋勇抵抗,但难敌軻比能精锐。
  战场上尸横遍野,毡帐尽焚。
  牛羊被掠无数。
  “父亲,快走!”
  素利延之子呼衍拖著重伤之躯,护著老父突围。
  素利延老泪纵横:
  “是我害了部眾啊!汉人的援军为何还未到?”
  原来,田豫虽承诺援助。
  但当真见到軻比能大军压境时,却以“不宜轻启战端”为由。
  紧闭关门,下令按兵不动。
  残阳如血,素利部惨败。
  倖存者逃往漠北,一路哭號不绝。
  軻比能骑马巡视战场,冷眼看著被俘的素利部眾:
  “將这些人分给各部为奴,让他们记住背叛的下场!”
  慕容铁勒低声道:
  “单于,此举恐失人心……”
  軻比能冷笑:
  “唯有严惩叛徒,方能震慑其他怀有二心之人!”
  漠北风沙漫天,素利部残兵退守白狼山。
  輜重尽失,人马疲敝。
  老首领素利延鎧甲破碎,鬚髮染血。
  望著山下軻比能大军连营数十里,不禁长嘆:
  “汉人误我!”
  其子呼衍包扎著肩上箭伤,愤然道:
  “田豫承诺援兵,至今不见一兵一卒!”
  “若得生还,必报此仇!”
  正当此时,
  雁门关內,田豫登城北望。
  但见漠北烽烟滚滚,面色渐沉。
  参军步騭道:
  “將军此计大妙,軻比能与素利两败俱伤,我朝坐收渔利。”
  田豫却摇头:
  “吾原欲令二虎相爭,我等確实好坐收渔翁之利。”
  “然今观之,軻比能势大。”
  “若当真任由其吞併素利部,其势愈盛。”
  “反成我朝心腹大患矣。”
  步騭诧异:
  “將军前日不是还说……”
  田豫嘆道:
  “前日吾只虑胡人联合,今乃知平衡之势方为上策。”
  “軻比能凶残,若尽得素利部眾牲畜,其力倍增,必为边患。”
  步騭迟疑道:
  “將军是想要出兵?”
  “可朝廷旨意,令我等固守边关,不可轻出。”
  “况且没有相府命令,我们是不能擅自调动边关兵马的。”
  由於李翊节制天下兵马,对各大军区的兵马管控都非常严。
  为得就是好防止边军失控。
  而对於像田豫、牵招这种身处边关的將领,军队调空就相对要灵活一些。
  比如田豫是平州牧,兼护鲜卑校尉。
  他是可以调动边关兵马的,
  但前提条件是只能用来防御!
  即如果边关遭到了北方游牧的侵略,田豫、牵招是可以先斩后奏。
  在没得到朝廷命令下,提前调动兵马进行防守的。
  但如果在没有朝廷命令下,擅自调动兵马,主动出击。
  那就是“轻启战端”,是有违朝廷法度的。
  所以步騭才会提醒田豫,您要是用来守御边关是可以的。
  但要是主动出击,那就是擅自开启战端。
  是不合规矩的。
  田豫却决然道:
  “救善惩恶,正在此时!”
  “若待朝廷旨意下来,素利部早灰飞烟灭矣。”
  隨即传令:
  “点我本部五千精锐,即刻出关!”
  步騭大惊:
  “將军三思!无旨出兵,恐遭朝议!”
  田豫按剑道:
  “边事紧急,岂能拘泥常法?”
  “纵获罪於朝,亦胜於纵虎为患!”
  塞外风沙骤起,田豫率五千精骑出雁门关。
  如一把利剑直插鲜卑腹地。
  参军步騭临別諫言:
  “將军孤军深入,若胡虏断我归路,如之奈何?”
  田豫勒马回望:
  “用兵之道,奇正相生。”
  “今軻比能围素利於白狼山,必不料汉军敢深入其地。”
  “正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军行三日,已入鲜卑辖境。
  但见草原茫茫,杳无人烟。
  忽探马来报:
  “將军,前后皆有胡骑出现,似要断我归路!”
  田豫登高远望,果见南北两侧烟尘滚滚。
  胡骑如蚁,渐成合围之势。
  部將皆惊,有士卒面现惧色。
  “不必惊慌!”
  田豫神色自若,“胡虏虽眾,各怀异心。”
  “传令:向前十里扎营,多收集牛马粪便,堆作薪柴。”
  眾將不解其意,但仍依令行事。
  距胡人十余里处,汉军扎下营寨。
  並收集了大量牲畜粪便,堆成数座小山。
  是夜,田豫密召诸將,谓眾人道:
  “今胡人合围,强攻必败。”
  “吾欲使疑兵之计,诸位听令:”
  “今夜二更,率军悄从东路撤退。”
  “人衔枚,马裹蹄,不得有误。”
  “那这些粪堆……”
  部將疑惑。
  田豫唇角扬起,微笑道:
  “……正是为此。”
  “撤退前,將粪堆点燃,务使烟火不绝。”
  至夜,汉军悄然东撤。
  而营中粪堆燃起,浓烟滚滚。
  远看恰如炊烟裊裊。
  胡人探子回报軻比能:
  “汉军炊烟不断,似在埋锅造饭。”
  軻比能闻言大笑:
  “田豫自投罗网,明日必可全歼!”
  遂令各部严密封锁,待天明进攻。
  直至次日晌午,烟火仍不绝。
  軻比能心生疑虑,遣精骑探营。
  方知中计,汉营早已空无一人。
  “追!”
  軻比能暴怒,亲率三万铁骑追击。
  田豫军疾行一日夜,至马城故垒。
  城墙残破,难以久守。
  正当疲惫之际,忽见北方烟尘大起,胡骑如潮水般涌来。
  “將军,胡人追至!”
  探马气喘吁吁。
  田豫环视四周:
  “马城虽破,犹可一战。”
  “传令:据垒而守,多树旗帜,疑兵惑敌。”
  胡军將至,田豫登城观敌。
  见軻比能大军分作数队,已成合围之势。
  参军步騭忧道:
  “敌眾我寡,恐难持久。”
  田豫凝思片刻,忽生一计:
  “胡人新至,气焰正盛。”
  “吾当以声东击西之计破之。”
  遂召司马吩咐道:
  “汝率步卒二千,多树旗帜,从南门鼓譟而出。”
  “胡人必集中攻南,吾自率精骑从北门突袭。”
  司马諫曰:
  “將军乃三军之主,岂可亲身犯险?”
  田豫按剑道:
  “今陷死地,非出奇不能制胜。”
  “汝勿復多言,依我令行事便可!”
  黄昏时分,
  司马率步卒从南门杀出,鼓声震天,旗帜如林。
  胡人果然集中兵力猛攻南门。
  正当此时,田豫亲率三千精骑,悄悄开启北门。
  但见这位深受汉朝倚重的大將红袍飘扬,铁甲生寒,大喝一声:
  “將士们!隨我破敌!”
  三千铁骑如猛虎出柙,直衝胡军中军。
  田豫一马当先,长枪如龙,所向披靡。
  胡人猝不及防,阵脚大乱。
  軻比能急调兵迎战,然南北受敌,指挥不灵。
  汉军骑兵冲入敌阵,左劈右砍。
  田豫更是神勇,连挑十余名胡將。
  鲜卑兵虽眾,但在狭小地域难以展开。
  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单于!汉骑凶猛,不如暂退!”
  慕容铁勒急諫。
  軻比能怒目圆睁:
  “吾三万之眾,岂惧数千汉兵!”
  亲率卫队迎战田豫。
  两军主將终於交锋。
  田豫久经战阵,枪法凌厉无比。
  軻比能勇猛,刀势沉重。
  战至十余合,不分胜负。
  然汉军士气如虹,越战越勇。
  胡军则阵型已乱,首尾不能相顾。
  突然,南门汉军步卒突破重围,与骑兵会合。
  胡军彻底崩溃,纷纷溃逃。
  田豫大喝:
  “追击!不可放虎归山!”
  汉军乘胜追击二十余里,胡尸遍野,血染荒原。
  軻比能仅率千余骑突围而去。
  战后清点,斩首八千级,获马匹器械无数。
  素利部围遂解。
  参军步騭嘆服:
  “將军以五千破三万,真神人也!”
  田豫却无喜色:
  “軻比能虽败,未伤根本。”
  “鲜卑之患,犹未消除。”
  遂整军回师,边民夹道相迎。
  此役之后,胡人闻田豫之名皆惧。
  称其为“天將军”。
  而田豫眼下还必须为自己“擅自出兵”、“轻启战端”一事上表请罪。
  眼下,估计朝中已有不少大臣在弹劾自己了吧?
  田豫苦笑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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