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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孤的钱!

  第193章 孤的钱!
  “什么人啊?要觐见蜀王殿下,要提前通报不知道吗?”
  蜀王府守门兵丁见了人,只是懒散地喊了一句。
  孙传庭翻身下马,小步到了朱元璋车驾边上,低声问道:“陛下,怎么办?”
  “直接进去吧。”
  朱元璋眼中透露着失望,摇摇头道:“蜀秀才是朕的好儿子,但子孙后人却是如此不肖,朕甚感心痛。”
  “是。”
  孙传庭得了命令,来到前面,对曾英几人说道:“蜀王府,敢不敢闯进去,也无需你们如何,把门口的守卫打败,把门打开就行。”
  曾英几个人还在兴奋呢,听到孙传庭的话,脸上原本一直保持着的笑容顿时僵住,一个个不敢置信地互相对视。
  片刻后,曾英才指着自己,试探性问道:“督师大人,您是说,让我们几个去攻打蜀王府吗?”
  “是的。”
  孙传庭认真地点点头。
  看到孙传庭脸上认真的表情,曾英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督师大人,好像没在开玩笑啊。
  这一瞬间。
  曾英想起了市面上流行的《西游记》话本里九头精怪对奔波灞说的话。
  你去把唐僧师徒除掉!
  虽说蜀王府门口那几个烂番薯臭鸟蛋,自己在成都城里厮混的时候经常看到,也非常瞧不起,自认为不需要兄弟,自己一个人就能轻松搞定。
  可问题是人家是什么身份。
  蜀王啊!
  打了人家的人,自己能好过?
  往上参一本,自己怕是当场就得凉凉。
  那一刹那,曾英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督师说笑了。”
  “谁跟你说笑了。”
  四川巡抚陈士奇也走了过来道:“让你去就去,你以前不就经常吵吵着要带兵打仗,现在让你去揍几个人你就不敢了?”
  “草民自然是敢的,可这是蜀王府,对蜀王不敬,草民不就?”
  曾英面露难色。
  孙传庭笑道:“打得好,你不会有任何处罚,我还要让你在军中担任将领。若打得不好,你就得被治罪下狱。罪名不是对蜀王不敬,而是吃了败仗军法从事。”
  曾英看向陈士奇,他爹与陈士奇是朋友,历史上他一介草民身份,在张献忠攻川的时候就找到陈士奇要求去抗击张献忠,陈士奇就给了他几千人,跑到奉节阻拦了张献忠三个月,可见曾英和陈士奇关系匪浅。
  陈士奇亦是笑道:“督师的话就是我要说的话,放心,若是马车上的那位放话了,就算你打了蜀王你也不会被治罪,明白了吗?”
  顺着陈士奇的目光看去,曾英看到二十多丈外马车上那黄色龙袍身影。
  其实由于在场官员实在是太多了,光正四品以上的文官就得有二十多个,加上诸多卫士围绕在马车一侧,显得马车非常耀眼。
  所以进城以来,很多人也猜测马车里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甚至大家都以为马车里的人才是孙传庭。
  直到曾英拦了车队他们才知道在前面骑马的五十岁左右老头是孙督师。
  不过曾英他们当时喝了不少酒,没仔细想太多。
  现在想起来顿时一身冷汗。
  要知道孙传庭已经是位极人臣,连他都要在前面带路,那马车上的岂不是?
  陛下来西川了?
  曾英他们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
  再联系到那明黄色龙袍,虽然离得远了些看人看得不太仔细,但能让孙传庭和陈士奇带路的,除了陛下还能有谁?
  想到这里,曾英几个兄弟对视一眼,顿时激动起来,连忙说道:“草民(卑职)马上就去!”
  说罢五人大摇大摆地来到蜀王府门口,在门口十多个家丁的诧异眼神当中,突然开始动手,曾英率先一脚踹倒其中一人,又迅速挥拳猛击另外一人。
  只电光火石间他就打倒两个,而旁边的杨展等人也不甘示弱,要知道他们都是猛将,曾与张献忠部巷战,手刃数十人。
  甚至杨展还是武进士出身,身法迅猛,力大无穷,曾经在考场上制服过一匹凶悍烈马。
  在五人突然出手之下,这些几乎被当成家丁一般的王府卫士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仅仅片刻功夫,地上就倒了一片。
  “唉哟,唉哟!”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袭击王府,死罪,死罪!”
  “快去通报,快去通报。”
  那些人被打倒在地上,已经直不起腰,爬不起来,个个鼻青脸肿,龇牙咧嘴地大喊大叫。
  孙传庭倒是惊喜,这几人居然都是猛将,不由得连连拍手道:“好好好,不错不错,去把门打开。”
  “是!”
  曾英与杨展随即冲了过去,开始推动城门。
  城门里面没有上锁,轻易就被推开。
  孙传庭一马当先,身后车队迅速跟上,缓缓地进了蜀王府中。
  蜀王府十分松懈,完全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从端礼门进去之后就是个大广场,如南京故宫一般,由青石地砖铺成。
  左侧为收粮厅、俸禄发放处、宰牲房、禄米仓、库房、马房、社稷坛、山川坛、群牧司等地方。
  右侧为审理所、纪善所、典宝所、典膳所、典仪所、奉祀所、工正所、良医所、典服所、长史司、承奉司、仪卫司等十二典司。
  但此刻却几乎没什么人,只有正对着端礼门的承运门右侧门房门口处,有人坐在那喝酒赌博,玩骰子玩得不亦乐乎。
  “呼呼呼。”
  老朱看到这一幕,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喘着粗气。
  孙传庭和陈士奇见此,忙不迭过来询问道:“陛下,眼下又该如何是好?”
  “汤和!”
  老朱大喊。
  汤和忙道:“陛下。”
  “给朕闯进去,把那小兔崽子给朕逮过来!”
  朱元璋怒喝道。
  “是。”
  汤和随即对卫士们下令道:“闯进去,阻拦者杀无赦!”
  “杀!”
  卫士们如汹涌的洪流般冲向了承运门。
  直到此时承运门门房的人才发现大批人马冲进来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卫士们一拥而上,揍了个半死,关在门房当中。
  接着卫士们继续闯入王府,车队跟在后面,老朱径直进了承运殿,殿内同样是空无一人。
  原本应该戒备森严的王府没有卫士巡逻,没有太监宫女站岗,也没有长史把王府管理得井井有条。
  大白天,很多人要么在偷懒睡觉,要么在赌钱耍乐,甚至还有人在与宫女做苟且之事。
  卫士们到处翻找,惊得蜀王府鸡飞狗跳,到处都有人慌乱四散逃跑,终于在后宫把正在和几个爱妃耍乐的蜀王朱至澍给逮了出来。
  朱至澍被抓过来的时候都是懵的,还以为是李自成打进成都了,战战兢兢地被推搡着进了承运殿,左右一看,孙传庭他不认识,但陈士奇刘之勃等人他却认识。
  见此朱至澍非常生气道:“陈士奇,你要造反啊。居然敢带兵闯进孤的蜀王府,你莫不是想占据川蜀称帝?”
  “混账东西!”
  承运殿上方,老朱转过身,低头俯视着下方的朱至澍,怒斥道:“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朱至澍很诧异,走到殿中央,抬起头上下打量着朱元璋,纳闷道:“你是哪位王叔.等会,你自称朕?你是陛下?不对啊,孤记得陛下才三十余岁,怎么”
  想到这里,朱至澍回过味来,跳脚道:“好呀,你们居然僭越称帝,真的要造反啊。孤要上报朝廷,把你们都抄斩,还有你这老东西,居然敢穿龙袍,你是什么玩意儿,也能穿龙袍?”
  “.”
  那一瞬间,老朱都给气笑了,气喘如牛,胡子纷飞,脸都红温了起来。
  孙传庭看老朱气得像要浑身发抖,忙不迭上去说道:“蜀王殿下,这是太祖陛下下凡了。”
  陈士奇之前多次受过朱至澍的气,也委婉又阴阳怪气地说道:“是啊殿下,太祖陛下下凡。如果不是太祖陛下,是我们要造反的话,您这样与我们说话,脑袋可是要掉的。”
  听到脑袋要掉,朱至澍缩了缩脖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犯了非常严重的错误。
  等回过神来之后,紧接着他又很诧异地看了眼孙传庭和陈士奇,又抬起头看了眼上面已经气得脸通红的朱元璋。
  那一瞬间高达三十的智力飞速运转。
  对啊。
  如果陈士奇他们真的要造反,自己刚才这么叫嚣,那不是得让人砍了祭旗?
  想到这里,朱至澍才不管对方是真太祖还是假太祖,居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然后迅速爬到老朱脚下,哭喊道:“太祖爷爷,您可算是来了,孙儿想死你了。”
  “妈了个巴子。”
  老朱都被这厚颜无耻的玩意儿真给气乐了,罕见地骂了句脏话,抬脚踹在他脸上,一脚把他踢下台阶气道:“吾儿英明一世,子孙后人居然蠢笨如猪狗,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朱至澍摔下阶梯,现在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也不敢再叫嚣了,只好畏畏缩缩蹲在一边,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似乎觉得老朱不会伸手打笑脸人。
  但显然他是想多了,对付这种滚刀肉,偏偏还是自己子孙后代,老朱真是揍他都嫌手脏,气道:“孙传庭。”
  “臣在。”
  “给朕捆起来,抽二十鞭子,别抽死就行。”
  “是!”
  孙传庭招呼着曾英他们几个上去。
  朱至澍大惊失色道:“太祖爷爷,太祖爷爷,我是您太太太太孙儿,您不能这般对我。”
  这个时候曾英他们几个人其实也都傻眼了。
  他们刚开始还以为马车里是崇祯皇帝呢。
  结果居然是太祖陛下。
  信息量太大,实在是冲击了他们的三观。
  但还来不及让他们消化信息,孙传庭就让他们去拿朱至澍。
  几个人就只好稀里糊涂地把朱至澍逮住,找了绳子捆起来,拖到外面拿鞭子抽。
  说实话。
  藩王在以前对于他们来说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抽藩王这辈子都没抽过。
  现在好像终于能过把瘾,当下曾英立即跃跃欲试,第一个上手就是试探性抽了一下。
  “啊!”
  朱至澍发出惨叫。
  其实曾英不敢用力抽,但朱至澍养尊处优多年,轻轻一下就觉得火辣辣疼,实在是受不了。
  没几鞭子下来,眼泪鼻涕就横飞流淌,哭爹喊娘起来。
  承运殿内老朱坐在了王椅上,还是气呼呼。
  之前在湖广的时候,由于李自成张献忠肆掠,湖广藩王死的死,逃的逃,逃跑的藩王还不知道湖广收复的消息,一直没有回来,老朱还不知道这些玩意儿什么德性。
  现在却是知道了。
  如今他算是终于明白了朱云峰为什么之前说藩王是明朝最大的蛀虫,也是明朝灭亡的一个原因之一。
  就这些货色,指望他们能拱卫京师,保卫大明江山,那纯粹是痴人说梦。
  二十鞭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放明中期廷杖的话,要是下手的卫士得了暗示,二十棍子都可以打死人了。
  不过曾英他们自然不敢下手重,其实挺轻的,最多就是打个红印子,甚至都没破皮,血都没流。
  即便如此朱至澍也是哭得像被砍断了手脚一样,嚎啕不已。
  很快打完他又被拉了进来。
  老朱恼道:“你这厮真是蜀中祸害,废了,陈士奇何在?”
  “陛下,臣在。”
  陈士奇心中暗自高兴,忙不迭站出来。
  老朱说道:“王府钱粮充公,由四川巡抚府安民布政用,安抚四川百姓,朕会留下汤和在四川坐镇,你配合汤和查抄贪腐,清理土豪劣绅,镇压当地叛乱。”
  “是,陛下。”
  陈士奇早就觊觎蜀王府财产了,听到老朱的命令当即兴奋应下。
  老朱看向朱至澍道:“听说你吝啬贪财,国家危难之际也是一毛不拔,朕要你们这些后人何用,巡抚衙门来搬钱粮,你就给朕站在府库门口,看着王府钱粮被搬空!”
  朱至澍哭嚎道:“太祖爷爷,孩儿也是您的孙子,您怎么能帮着外人对付您的孙儿呢?”
  “孙儿?”
  老朱一提起这个更来气,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走来走去,插着腰,不时俯身指着他道:“你就是这么当朕的好孙儿?”
  “当年朕让蜀秀才就藩蜀中,蜀秀才能镇压当地叛乱,能把蜀中治理得井井有条,被蜀中百姓称赞,你都做了甚?”
  “朕置藩国,是希望子孙后人能够帮衬着皇帝治理好地方,平定好叛乱,为国家社稷分忧解难。”
  “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如今国家危难,大明江山都不保,你却贪图享乐,王府钱粮无数,拿不出一分一厘救治大明百姓和士卒,不能为国家分忧,反而为国家蠹虫,朕要你何用?”
  “来,你告诉朕,朕要你何用?”
  最后这句话,老朱双眼瞪大,几乎是怒吼着喊出。
  那恐怖的气势压地朱至澍喘不过气来,一时被摄住,不敢说话,只能低头小声啜泣。
  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老朱长吐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很累很疲惫,回头坐在椅子上道:“拉去库房门口绑起来,陈士奇,令巡抚衙门去搬运钱粮吧。”
  听到钱粮要被搬运走,朱至澍当时就急了,喊道:“不要啊太祖爷爷,孙儿知错了,不要拿孙儿的钱。”
  然而显然老朱决心已定。
  孙传庭又指使曾英他们把朱至澍拉出殿外。
  陈士奇则高高兴兴地向老朱告退,随即双腿飞快,57岁像27岁一样,生怕老朱反悔,去巡抚衙门摇人,把所有的衙役以及州府衙门的衙役叫上。
  甚至这还不够,又把城内几千城池卫兵叫来,一个个如狼似虎地冲进了蜀王府,涌向库房的方向,开始搬运钱粮。
  开玩笑。
  蜀王府为天下藩王最富。
  李自成搬运福王府,派了几千人,上千辆马车搬了七天七夜。
  比福王府更富庶的蜀王府钱粮自然是数不胜数。
  现在四川凋敝,数百万百姓生活艰苦,如果有蜀王府的钱粮,他就能够想方设法救治许多流离失所的四川百姓,再带领他们开垦田地,休养生息,恢复内政治理。
  那一瞬间,陈士奇甚至觉得哪怕对方是假太祖,就冲允许自己搬空蜀王府,自己都跟定一辈子了。
  从下午开始,大量士兵涌入,开始把东西往马车上搬。
  朱至澍被绑在库房门口,刚开始还一边哭嚎,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许搬,谁也不许搬,都是死罪,死罪!”
  可无人理他。
  到最后他已是精疲力竭,哭干了泪水,双眼无神地被绑在柱子上,只是喃喃自语,发出绝望的哀嚎:“孤的钱,孤的钱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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