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敌与友【58K】
第408章 敌与友【5.8k】
“吵死了…”
“吵死了！！”
荒坂即将靠近数据中枢的楼层中，三台无人控制的机甲对准中间灵活移动的娇小身影疯狂射击！
此时丽贝卡黄粉色的义眼进入了高频震颤的模式…
瞳孔缩小到了极致，这是赛博精神病正在迅速侵染人格的征兆。
嘴里的话也毫无逻辑关联…
蹲伏在掩体背后的杰克抽身射击了几轮，然而像是泡沫塑料一般被拆解的机甲中某个足有半人高的零部件被狂暴的力量猛然甩出！
杰克赶忙缩回了身体！
被当作掩体的墙壁猛然被钢铁的边沿击中，露出里面的钢结构——
“你他妈疯了？海伍德的！”
皮拉忙不迭拉住杰克！
“我操！”
“你他妈是不是人？”
杰克不理解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这种哥哥，妹妹处在一堆能把人打成碎渣的机炮中战斗，他却准备袖手旁观…
皮拉的马脸差点都被气歪了。
“那钢板是我妹丢的！！你义眼是不是档次不行啊？！”
杰克耸耸肩。
“哦，好吧哥们。”
两个大男人听着楼层内激烈的机炮击发声以及金属扭曲的可怖声音，脖子都颤抖了好几下…
斯安威斯坦超限使用的代价就是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停下运转。
就比如丽贝卡大猩猩手臂撕裂了机甲臂膀之后，身体背后攀附在背后漆黑的义体结构突然喷射出热气，斯安威斯坦进入了强制冷却时间——
然而丽贝卡散落的头发突然被扬起！
机炮就在丽贝卡面前三寸的地方转了过来，附带着一股浓重火药味的热风…
机甲下光学组件幽幽的红光宛如鬼魅一般锁定着丽贝卡。
“哈？”
丽贝卡颤抖的瞳孔突然止住，静静地看着机炮。
“我操！”
杰克猛地翻出掩体，心想海伍德人幸亏没跟皮拉这种家伙打交道，然而却发现皮拉比自己跑得还快！
“妈的二逼，躲一下！”
皮拉跑步的姿势很滑稽，但这个时候无论如何没人笑得出来…
啪！
当机炮转动的那一刹那，皮拉猛地一跨步，这家伙的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喂！你妈*的混蛋！”
机炮突然卡住——
杰克慌忙举枪，皮拉都下意识站在了原地。
原来是丽贝卡在一次攻击中无意间打中了机炮的控制线路…
只是卡顿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在猝不及防间这东西立马炸出火舌！
杰克双枪打在机架上只是泛起一丝火的涟漪…
然而呆滞的丽贝卡脖颈后的斯安威斯坦似乎是还有一点力气没有使用出来一般，身体摇摇晃晃突然向侧面移动了一下。
这种近乎于战斗本能的移动让这次攻击落空了…
本就失去了控制力的机炮由于后坐力让枪口持续上抬，整台机甲迅速开始倾覆，随即仰面倒在了地上。
瞳孔陷入颤动的丽贝卡没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只是猛然跳动到机架上方，用喷射着滚烫热气的大猩猩手臂开始粗暴的拆解这台阻挡他们脚步的东西。
机甲的顶部被强大的力量所撕扯，周围的尸体和碎片这副景象平添了几分更加怪异的氛围。
“够了丽贝卡…”
皮拉想要尝试靠近。
他不确定自己妹妹身上的免疫抑制还够不够…
要知道在极端失控的条件下，赛博精神病本身使用免疫抑制剂的情况少之又少，所以皮拉打算亲自上手了。
只是丽贝卡像是魔怔了一般对着机甲猛拆，很快她义体手掌上的一层精致的薄膜开始被钢铁的毛刺划破…
大有一副把自己手刮得只剩下义体基本架构的架势。
皮拉的手臂猛地把丽贝卡卷了下来——
“喂！清醒点！”
皮拉另一只手想要在妹妹口袋里摸到那根注射器，然而丽贝卡颤抖的瞳孔突然停止了一下。
“你来了？！”
惊喜的声音让皮拉一时间没法确定自己的妹妹是不是在清醒状态下。
“嗯？”
匆匆赶来的杰克上前帮忙，手还没伸出来，丽贝卡笑着对着杰克喊了一声皮拉好多年没有听到的称呼…
“皮拉尔（昵称）…哥？！”
家庭幸福的小时候，阴郁的皮拉经常可以听到妹妹追在屁股后面喊自己哥哥，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家庭的支离破碎和夜之城生活让丽贝卡变得粗糙且充满尖刺。
皮拉总是违心说着她是个废物。
只是不想在某天做和歌子任务的时候突然离开后妹妹无法独立适应夜之城这种肮脏的环境。
杰克指了指自己…
直到看见丽贝卡还在颤动的瞳孔，他大概知道此时的少女还是在赛博精神病的控制下。
“你看到没有，凛。”
“我能够自己控制斯安威斯坦了！”
“我告诉过你，我天生适合这个…你看，就算你没了义体姐们也照样能保护你。”
皮拉脸色平静。
很少在丽贝卡时常狰狞的脸上看到这个年龄段姑娘才有的开心和欣喜。
对于丽贝卡而言，恐怕这就是一场美梦吧。
在少女的眼里，现在是林跃满身伤痕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她举着手臂在凛微笑的注视下诉说自己的英勇战绩。
保护他人和需要被保护，丽贝卡只愿意选择前者。
一根针管猛地被扎在了脖颈侧面。
令人诧异的是，这根针并非皮拉所扎…
而是丽贝卡在陷入幻觉之时凭借自己的意志力硬生生把免疫抑制剂打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皮拉？”
显得有气无力的丽贝卡瞳孔有些涣散，然而义体却恢复了冷却，发出催命一般的咔哒咔哒声。
杰克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了。
“该死，你得停一停，我们很快就能到达了，先休息一下。”
“或许你睡一觉，这糟糕的一切都能得到解决。”
丽贝卡扯动嘴角笑了笑。
这么混乱的情况，少一个人就是少一分赢的机会，皮拉之所以给自己这个机会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
“混蛋，你还在做什么？把她的义体停了。”
然而在杰克诧异的眼神下，皮拉摇了摇头。
“只有公司能够做到，你觉得这层都有机甲出现了，上方的布防会轻松么？”
杰克完全理解不了这兄妹俩疯癫的做法是为了什么…
“凛那家伙什么都能做得到。”
“是不是呀，老妹？”
丽贝卡骂了一句极其难听的脏话，推开皮拉的手臂，从机架上跳了下来，手插在兜里向着电梯口移动。
皮拉嘿嘿一笑紧随其后。
“你在指望凛帮你妹妹？”
杰克收起枪，忙不迭跟了上去询问道。
然而皮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到看着远处把电梯前倒下的尸体举起猛地甩开的丽贝卡，清理路障之余…
皮拉莫名其妙说了一句杰克有点理解这一系列决策的话了。
“拆了那东西不如死了，我知道她怎么想的。”
“想安生就不会在夜之城待着…”
“不都是这样活么？活得…像个大人物什么的。”
杰克的面容舒展开来了，“那咱们就认真干一票，争取这位女士殿后，海伍德人都是热心肠…当然，这场干完咱们可都是一票走红的狠角色了！”
皮拉摇摇头。
大人物…
夜之城的“传奇”二字屈指可数。
小时候的皮拉如同此刻正在絮叨絮叨的杰克一样，这家伙此刻正在念叨着老蛇，摩根这些知名的传奇…觉得这些人活得够有劲儿。
然而皮拉却知道自己的梦想实际上梦想家已经帮助他实现了，那就是安安心心做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技术专家…
只是妹妹。
她才不是什么传奇的预备人选，只是如同老妈一般为别人而活的蠢女人罢了。
……
——
“唔，让我来好好找找！”
一路潜入绀碧大厦核心数据库的萨沙终于在第三台服务器中搜寻到了相关迹象，并且很快确定了relic可能存在的楼层和所谓的可疑人员。
按照琦薇和法尔科叙述的，那两个伪装成公司员工的家伙将relic拿进来后选择分成两个房间入住。
交易的时候就是打算用小平头探探买家的风口掌握谈判的先机，顺带把詹金斯是荒坂内鬼的事情爆出来，好让他们狗咬狗。
只是计策实行过程中突然挤进来可能是华子那个派系的欧洲荒坂公司人员，按照艾芙琳所说都是些法国人…
查看系统记录，萨沙很快发现relic所谓的保存箱干扰信号还存在。
这则消息外面的铃木等人听到都松了一口气…
relic还在，接下来就是确定位置了。
萨沙蹲坐在水池旁，眼中数据快速滚动，很快有欧洲荒坂员工代码的身份被萨沙从入住信息中找了出来，房间正好就在这一层…
“找到了！”
萨沙在频道内惊喜道。
此时的铃木在外面终于有种拨开云雾见光明的感觉了——
“太好了。”
萨沙咕哝着专注地看着那些信息，此时此刻的琦薇也做好了准备，按照萨沙找到的数据迅速向着目标楼层和房间摸索去。
小平头如入无人之境整个过程非常顺畅。
等待结果的时间太久了…
萨沙握着手不敢有任何催促，而控制着小平头的琦薇满头大汗，终于找到了那几个法国人所在的房间…
在众人期待的屏住呼吸时。
琦薇那头一阵沉默。
“没有…”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众人脸色都凝固了。
本来以为不用丽贝卡再继续冲锋的皮拉和杰克感觉到一阵错愕…
“怎么会？”
咬着烟注视着门外一切风吹草动的法尔科皱着眉头，感觉有什么事情被忽略掉了一样。
良久。
频道内传来了萨沙的建议：
“找找那个佣兵，我猜那些法国人可能处决了那个佣兵，此时正守着relic等待机会从上方撤离呢！”
萨沙的想法非常清晰。
这些听从三郎和华子的人处在绀碧大厦的中间位置，这就意味着即使拿到了relic只能从地面或者从上方离开。
半空中跳楼的方法肯定没几个人尝试…
不是什么人都是凛或者重锤这样的家伙。
那就只能等楼层上方的凛没法再坚持的时候带着芯片从顶层撤离，毕竟上方还有很多三郎的亲卫。
事情一旦理顺，大伙儿悬着心都放下了。
众人都是称赞不已，就连平时较为严苛的琦薇都表露出一丝欣赏般的轻笑。
琦薇操控着小平头，长时间对这台机器采用神经链接的方式，身体无时无刻都在承担着负荷，对于琦薇这样不算特别出众的黑客来说算是个挑战。
只是到这她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让小平头往佣兵那儿摸。
就在小平头马上要通过每个房间的网线管道进入的时候，琦薇还是深呼吸犹豫了一下…
不知为何，或许是荒坂这样严密的布局还是让她的信心遭受了一些不小的打击。
很快，这台覆盖着光学迷彩的机器人爬进了那间客房。
琦薇的瞳孔看到现场的那一刻猛地紧缩了起来，房间内似乎发生过极其惨烈的战斗，那个五大三粗的佣兵仰面坐在沙发上，显然是被处决了。
从脑袋流下来的血液都开始凝固了，弹孔周围突起的肉瘤被火药熏黑，样子狰狞可怖。
然而墙壁的破损和地面上趴着的双手改装成螳螂刀的家伙应该是荒坂的赛博实验体，这种可控赛博精神病都是萨沙在荒坂里见过的。
一道血痕蜿蜒至锁死的门口，不知道血痕的主人是不是从门外逃走了…
玻璃是破损的…
琦薇预感很差劲，赶忙呼叫萨沙。
然而——
铃木那边突然发声了。
“萨沙联系不到了。”
“操。”
就在琦薇调转小平头想要退出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手中提着的赫然是relic生物容器。
男人漆黑的手臂伸出，小平头本身是不具有特别强大战斗能力的。
琦薇最后只看到小平头丢失画面的时候男人嘴里叼着的雪茄，模样看起来有些胡子拉碴的…
很快更高的权限就将其覆盖了。
……
摩根黑手蹲在地上，看着地面上抽搐的小平头，嘴里咕哝道：“你这家伙还要在上面杀多久的荒坂狗？”
他手里的relic被放在茶几上，破损窗户外挂进来的雨滴让沙发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摩根则是丝毫没有嫌弃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身旁就是大汉的尸体…
摩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扭过头给这家伙的脸上盖上了一层茶杯下面垫的餐布，随即惬意地舒展着身体手指敲击着沙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逼仄的通道内，全副武装的士兵缓慢前行。
手中提着一个人影的荒坂忍者向着摩根黑手所在的房间走去。
两个持枪的士兵走到门前，刚想从身上掏出塑胶炸弹将眼前的客房大门炸开的时候，小田阻挡了手下士兵的动作。
“大人…”
“那里面是军用科技的高级独狼，您是否过于轻率了？”
明显是小田部下里稍有官职的副官在小声提醒。
小田把手边的少女提了起来，“知道为什么我放着那个背叛了荒坂给人当忠犬的铃木没有管么？”
副官没有说话。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种道理你这种混蛋要多少次才能明白呢？”
“必要的时候，军用科技我们都可以利用…我们只忠于华子小姐，不要把屁股坐歪了。”
一进门。
潮湿的雨伴随武器，还有浓烈的血腥味席卷而来。
沙发上双手插在大衣兜里的卷发男人扭过头，那双眼睛和样貌让小田的脚步下意识顿了顿。
“真没想到…阁下这样的传奇人物还活着。”
“你看起来和几十年前并无两样，那会的我还是个孩童。”
摩根黑手掏了掏耳朵。
“嗯哼，谢谢你的问候，但我今天没什么心情叙旧，不介意的话，坐一坐。”
小田摇头。
摩根黑手看了看这个荒坂武士手里提着的女孩，头发往下垂着，脖颈后的网络接入仓再也明显不过了。
只是从小田进来的时候，摩根黑手的手指还在持续敲击着沙发。
“好吧，怕我在沙发底下装几柄该死的日本飞镖？”
“所以谈谈交易吧。”
小田第一句话就是质问。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帮军用科技拿走这东西？”
摩根黑手倒是没有任何坏脾气的征兆，而是笑道：“如你所见，这里到处都是自由州，你们的航母开过来我们的人没有半点脾气…”
“你的老板一言不合就要这里变成平地，这东西我拿了不就是找死么？”
看来传说中正义的黑手先生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富有职业操守嘛。
小田并未因为这几句话放松警惕，而是继续问道：“你要什么？”
然而摩根黑手半天没有回答，只是好奇地盯着他手中提着的少女…“唔，看样子你要把那东西插入这姑娘的脑机里？”
小田冷声道：“这不关阁下的事情。”
摩根黑手对面前这个日本年轻二逼耐心不多了。
“小子，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一直记着一件事…”说话间他站起身，周围的士兵整齐举枪，“那就是…”
“坦诚合作。”
摩根黑手的手点了点小田的肩膀。
小田扭头看了看肩膀处，“阁下，有什么条件大可提出来，钱，荒坂的官职——”
“你们都没戏唱了，官职？”
小田皱眉。
眼前的高级独狼掌握的情报远比自己想象中的丰富…
“我们庸俗一点。”
“足够的价钱，拿走这颗芯片，我呢…失手了可以交差，但你得把这里处理干净。”
小田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们的敌人会替我们料理好这一切的。”
“牌局重新洗牌，我们重新来一场。”
摩根摆手，仿佛不乐意听这些东西。
小田的方式很简单，给摩根黑手能拿到的钱，没想到第三方势力的介入替他省了不少的时间，而且还意外地跟华子小姐的设想不谋而合。
他开始有些相信荒坂大人对局势的掌控能力了。
只可惜…他暂时没了用武之地。
技术专家的摩根捯饬黑钱还是能做到的，很快，在小田的注视下摩根拿到了极为丰厚的报酬。
看着茶几上的relic手提箱，小田还是没有贸然行动。
“别看了，只要箱子没坏，完整度一直在。”
摩根黑手在小田诧异的目光中猛地提起箱子，伸手递到了小田的面前，胡子拉碴的男人嘴角一直有股莫名其妙的笑意。
小田只当这是…发财后的兴奋。
他倒没有什么算计，甚至从摩根嘴里把肉抢回来的想法都没有，在他看来这就是一次与“朋友”之间的交易。
小田用下巴示意手下去接箱子。
身旁士兵单手持枪对准摩根，手试探着向前伸…
所有人目光都放在了那士兵的手上，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士兵的眼睛来回在摩根的脸上和箱子上转。
就在士兵手指触碰到箱子的那一刻，他都已经感觉到了箱子冰冷的寒气。
“我好像突然记起来一件事——”
小田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这种被包围的情况下摩根要做什么？
然而摩根黑手并没有说自己忘了什么事情，而是黑色风衣下一柄黑色的枪管冒了出来。
“想阴我你还差点，荒坂狗。”
小田脸色剧变，慌忙想要解释！
墙壁突然鼓包！
小田三太夫忍者甲胄迅速升起面罩，划出一道残影迅速退后！
来不及躲藏的士兵被炸开的石块碎片迅速洞穿了身体——
小田猛地在地面刹住步伐。
“阁下，有误会！”
黑手咬着烟的嘴巴里冒出一句话：“去你妈的小日本！”
烟尘中，高马尾的修长身影出现。
双眸泛红盯着这场荒坂与本该是敌人的家伙进行交易的现场…
“妈的！”
小田这种近乎于现场捉奸的“状态”跳进夜之城大河里都洗不清…
他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完全没有头绪…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