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法门寺
七弯八拐之后，老和尚一行人在一家路边苍蝇馆子坐下。
铁公鸡掉毛，貔貅吐珠，今天见鬼了。
老和尚真点了一份红烧肉，还点了一盘豆腐，一盘炒青瓜，五碗白米饭。
花言巧语不吃肉，热腾腾的白米饭配上刚出锅的豆腐青瓜，两个家伙吃得眼睛冒光。
秀儿最爱红烧肉，老板给的勺子她不用，直接上手抓。
楚文两个月不知肉味，一块红烧肉入口，好吃得差点流出泪来。
那肉肥中带瘦，入口即化，肥肉糯而不腻，瘦肉韧而不柴，满溢的肉香与甜咸适中的酱汁直抵味蕾深处，带来无尽的满足感。
他以前从没觉得红烧肉这么好吃。
老和尚只顾吃米饭，偶尔夹一点豆腐。
楚文知道老和尚吃肉，以前偷回来的腊肉，经常无缘无故少一截，老和尚只说有老鼠。
“来，师父吃肉。”
“滚！”
秀儿见状，小手抓着一块红烧肉，递给老和尚，嘴里呀呀的道：“肉肉，肉肉。“
“秀儿乖，师父不爱吃肉，你吃吧。”
“哼！偏心！”
米饭两文钱一碗，五个人一共吃了十五碗！
红烧肉三十八文，豆腐八文，青瓜六文。
一顿饭花去整整八十二文，老和尚竟然一句也没抱怨，笑呵呵的付了钱。
此时天色已晚，一行人吃饱喝足自然要寻找住处。
老和尚带着几人，直直的往城南走去。
一路经过大大小小的客栈十几家，他看都不看一眼。
走了大约一里多地，终于来到一处寺庙前停下。
这寺庙外观残破，墙漆斑驳，飞檐无存，石雕剥蚀难辨。
禁闭的寺庙大门之上挂一横匾，蛛网下“法门寺”三个字若隐若现。
“敲门。”老和尚看着楚文说道。
楚文一脸的不乐意。
“不会吧，师父，我们住这啊，又不是没钱。”
“你啊你，开口闭口就是钱，你知道赚点钱有多难吗？”
“不难啊，我觉得一点都不难。”
老和尚一脚踢在楚文腿上，结果自己脚腕生疼，他龇牙咧嘴的道：
“不难？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躺在路边等死？不是我，你早都饿死了，现在有本事了……”
“好好好，别说了，我去敲，我去敲。”
老和尚的救命大恩，就是楚文的紧箍咒。
他无奈的走到门边，对着门板嘣嘣嘣的敲了几下。
心里默念：别开门，别开门，千万别开门……
“吱呀”
寺庙大门被人打开一条缝。
“谁呀。”
一个八九岁的小和尚探出头来。
老和尚答道：“我找你们方丈。”
“你认识我们方丈？”
小光头把门拉开了一点。
“认识，认识，老熟人了。”
小和尚听罢，笑呵呵的打了开大门，拿着油灯伸手作请：“施主里面请。”
进门便是一座大殿，殿中供奉着几尊佛像，佛像落满了灰尘，香炉里一根香也没有。
“几位施主稍待，我去请方丈出来。”
小和尚说着，点起了一根蜡烛，然后乐呵呵的跑进了后院。
法门寺不大，就一座主殿和七间屋舍，但和山神庙比起来就好得多了。
过了半刻钟。
“阿弥陀佛。”
随着唱喏声，从佛像后方走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和尚。
只见这和尚身披红色袈裟，左手竖立于胸，右手背负于后，身腰挺直，一副高僧模样。
唱喏声刚刚响起，老和尚就往楚文背后躲。
等那本地和尚走出来之时，老和尚已经完全藏在了楚文背后。
“不知几位施主前来，是敬香还是拜佛啊。”
“借宿。”老和尚在楚文背后说道。
这声音就从楚文耳边传出，且十分陌生，把楚文吓了一大跳。
回头一看，师父竟然猫在自己身后，两个脑袋瓜都差点碰到一起了。
楚文疑惑的抱着秀儿往一旁挪了两步。
没想到老和尚也跟着挪了两步，还是躲在楚文背后。
大殿光线昏暗，那本地和尚眯着眼睛，直直的盯着楚文背后看。
“那位施主，我看你未曾留发，莫不是佛门中人？”
“不是，我天生如此。”楚文背后的老和尚夹着嗓子答道。
那本地和尚听罢，满脸疑惑，歪着头来瞧，想看清老和尚的面目。
看着看着，竟然直接朝楚文走了过来。
楚文看出来了，师父这么怕这本地和尚，肯定有鬼！
有戏不看王八蛋，楚文抱着秀儿连连躲闪，想把老和尚甩开。
老和尚死死抓住楚文肩膀，就是不露头。
两人转去转来好半天，终究是让本地和尚看清了老和尚的面容。
“原来是你狗日的！你还有脸来见我！快给我滚！”
老和尚见自己被认了出来，只得站直身子，一脸堆笑。
“哥，我错了哥，我认错还不行吗？”
本地和尚气得脸色涨红，浑身发抖。
“我不是你哥！你快给我滚！”
楚文闻言吃了一个大惊，这瓜不小啊！
两个出家人，怎么还喊上哥了？
他连忙抱着秀儿闪到一边，跟花言巧语一起蹲在墙角，静静的看戏。
那开门的小和尚也跟着蹲在楚文旁边，一脸疑惑的看着大殿中两个长相身高都极为相似的和尚。
“哥，我这次是真心来道歉的，哥，你相信我哥。”
“哼！道歉，道歉有什么用！我不需要你道歉！”
“哥，这么多年了，你气性咋还是这么大，过去了，都过去了。”
“你狗日的过去了，老子没过去，老子一辈子都记得你做的那些龌龊事！”
“哥，当初嫂子……”
“你狗日的还敢提她！我打死你个狗日的！打死你个狗日的……”
本地和尚一边骂，一边对着老和尚又踢又打。
老和尚被打了也不还手，只是双手抱头，站在原地任打任骂。
有时本地和尚踢打之时没有站稳，老和尚还去扶一把。
原来，老和尚名叫王豹，有个哥哥叫王虎。
兄弟二人父母死得早，从小相依为命，感情极好。
王虎从小踏实稳重，王豹从小顽皮捣蛋，可以说，王豹就是王虎带大的。
两人年纪相差两岁，少年时期，他们同时喜欢上了村里一个叫小芳的姑娘。
可兄弟二人都是暗恋，互相并不知情。
他俩勤劳踏实，十几岁就学了一门石匠手艺，后来，用赚的钱盖了一间大瓦房，也算是村里有出息的娃了。
哥哥王虎二十四岁那年，请了媒婆向小芳父母提亲。
郎有情妾有意，父母不反对，王虎和小芳不久就成了亲。
这可苦煞了王豹，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成了自己的嫂子，还同住一个屋檐下。
每叫一声嫂子，王豹就心痛一次。
尤其是晚上，犹如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哇”声一片，哥哥嫂子的那些响动，让隔壁的小王痛不欲生。
每晚受“咏鹅诗”折磨的王豹，夜不能寐，日渐憔悴。
最痛苦的是，这些事还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对任何人说。
整整半年！王豹忍了整整半年！
各位看官，你们知道这半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吗？
是的。
你们知道。
半年后的一天夜里，哥哥不在家，王豹鼓起勇气摸到了小芳床上。
小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