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 四更

  烟被点燃。
  短暂沉默。
  段明朗嗤笑：“你做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有没有想过你妹妹？她以后该怎么办？”
  阿星扯了下嘴角，笑了笑，那笑意又很快被他收敛起来。
  “你……没有怕过吗？没有后悔过吗？一条又一条鲜活的人命，在你眼里，难道连狗都不如吗？！”
  段明朗咬着烟蒂，语气转怒：“第一个，是你的同学，第二个，是你的老师，第三个，是你的邻居……你真的是魔鬼，不折不扣的魔鬼。”
  阿星望向远方，他的眼神没有焦距，段明朗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只是，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空洞的目光。
  依稀听到，有着口吃的少年，语速极慢极慢的念了一段话：
  “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
  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
  我的时代还没有到来，有的人死后方生。”
  “尼采。”段明朗勾了勾唇，动作蓦地僵住。
  据他所知，阿星并不爱学习，也没有阅读的习惯。
  他曾经去阿星的家里调查过，家里书架上的书，都写着阿月的名字……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惊然浮起……
  阿星杀掉的第一个人，欺负过阿月……
  阿星杀掉的第二个人，试图对阿月用强……
  阿星杀掉的第三个人……
  全部和阿月有关！
  阿星……阿月……
  一直以来的种种谜团，突然得以窥见真相的衣角！
  为什么杀人手法那么粗暴，但遮掩的手法却细腻无比？
  不是阿星分裂。
  是从头到尾，犯罪的都是两个人！
  “你妹妹她……”段明朗噌得站了起来，拽着阿星的衣领，“她在哪儿？！”
  阿星笑了，笑得灿烂无比，眸光明亮。
  “艹……”段明朗低咒一声，料定阿星有手铐已经跑不了，急匆匆要回去找阿月。
  “哐当、哐当……”火车的轰鸣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汽笛拉起的声音。
  段明朗下意识回头，瞳孔骤缩：“不——”
  “卡！”
  徐导及时喊卡，顾不上别的，反反复复看着刚才拍摄的这段。
  程星野出戏很快，没一会儿就晃荡到顾倾颜身边，“刚才谢啦。”
  要不是顾倾颜提醒他，他也不会想到用自己的烟去点谢然的。
  顾倾颜：“他还好吗？”
  “没事儿，新人通病，你不能每次都强行干涉他，这得他自己走出来。”这个‘他’指的是谢然，毕竟第一次演戏，出戏不是件容易事儿，又不是谁都像他和顾倾颜一样轻松出戏。
  程星野：“马上就是你最后一场戏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成。”
  “接下来什么打算？听说你要签曦光？”
  “嗯。”
  程星野微微蹙眉，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顾倾颜被徐导叫走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
  现场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拍摄很快开始。
  不远处，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点头哈腰的为身边的男人引路：
  “傅先生，想不到您会纡尊降贵，为了一个小艺人签合同亲自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