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可是，何苗，我家的菜今天已经卖光了，要不，你到其它菜摊上看看吧。”
  李倩说这话时，面色微囧，显得有些紧张，我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含笑着摇了摇头。
  “那些菜，不够。”
  这西南边区凤阳街和梧桐街一带，也就新兴购物一家商场，百货大楼这里倒是有一个，可问题是不售卖果蔬。
  按照人流量而言，这些个农户日常贩卖的蔬菜，集中起来，商场或许还能应对消费者。
  “额……”
  “那个，何苗，能不能问一下，你买这么多菜，是做什么？”
  “我没有其它意思，我就是、就是问清楚以后，好帮你买到更多的蔬菜。”
  大概是我脸上的表情过于微妙，李倩面带慌乱，结结巴巴的解释了一通。
  “李倩，你收到过这样的宣传单吗？”
  我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从背包里取出一张红底黑字的宣传单递到她手边。
  李倩的表情有些莫名，她谨慎的看了我好几眼后，才伸手接过了宣传单。
  “新兴购物商场的宣传单？何苗，我不太明白，这个宣传单和你要买的菜有什么联系……”
  或许是骨子里小屁民的卑微思想，李倩面对我时，总是有些底气不足的模样。
  她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脸上划过一抹激动，明明是猜到了这两者之间的关系，然而，面对我这位豪门千金，她选择装作什么都不懂。
  “你真的不懂？”
  我提着背包往街道一旁走了两步，回头灼灼的看向李倩，晃了晃手里的宣传单，若有所指。
  我和李倩的对话，已经不在是同学之间单纯的搭讪，而是一场谈判。
  我确实给予了李倩致富的机遇，可是，不是李倩在求我，现在是我在恳求她！
  作为boss，真诚相待是根本，但我不能表现得太平易近人，我现在要做的，不过是引导李倩主动钻进我为她设计的圈套中，化被动为主动，让这妹纸对我感激涕零，忠心耿耿！
  李倩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她抿紧嘴唇，垂在腿侧的手掌握成拳头，时松时紧，显示着她内心的波动。
  “何苗，你是这家即将开业的商场……的老板，对吗？”
  对于李倩的探询，我微笑着颔首，表示了肯定。
  “你刚才说，要买很多的菜，是给商场买的吗？”
  似乎是发现她自己有些词不达意，李倩皱了皱眉，显得有些苦恼，只是，她脸上的激动，却无法掩饰。
  “对。”
  看着李倩脸上涌现出浓浓的深思，陷入自我否定和肯定的漩涡，我勾了勾嘴角，得逞得笑了笑。
  李倩，已经上钩了。
  她是一个不甘现状，渴望变强，野心勃勃的人！
  所以，当变强的机遇就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抓住它！
  良久，久到临近摆摊的农户，已经卖完菜在收摊了，李倩才收敛起脸上的神色，抬头缓缓向我看来，眼眸闪闪发亮，满眼的坚定。
  李倩已经达到了我想象中的状态，接下来，我可以将来意全盘托出了。
  “李倩，相信你已经猜出了我的来意，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圈子，就开门见山了。”
  “新兴购物商场，食材中蔬菜一类，我打算收购农户种植的蔬菜。”
  “我之所以将如此重大的事情交付给你，第一，是因为你本身出生农家，对蔬菜种类深有了解，我看重你的农户身份。”
  “第二，你能说会道，耐心十足，擅长察言观色，具有很好的交际水平。”
  “第三点，也是我找你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个人觉得，你是一个可塑之才，值得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其实也不太会说什么煽情的话，总觉得将心比心，拿真心换来真心，对李倩说这番话时，我完全是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的润色和深思熟虑。
  不知道是我的话触动了李倩，还是其它原因，李倩突然蹲在地上，埋头哭了起来。
  满腹的心酸和我委屈，从她的啜泣声中缓缓释放。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张纸巾。
  说实话，来之前，我想过会出现的很多情况，但唯独没想到会把李倩惹哭。
  虽然我也是水做的女儿家，但是，看到嚎啕大哭，完全不顾形象的李倩，我有些词穷，还有些头大。
  哄妹纸一百八十式，我怎么死活想不出来了呢？
  我拍着脑袋冥思苦想，顺便避开来往路人看负心汉一样的目光。
  ……
  “何苗，不好意思，刚才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深深吸了一口气，李倩的情绪才彻底平复下来。
  我环顾了眼生意萧条的小饭馆，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
  “能说说突然哭的原因吗？”
  之前李倩哭的实在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竟然引起好几位过路的大妈对我指指点点，言语之中颇有微词，为了维持我高冷美少女的清新形象，我只好把妹纸带到了街道一旁的小饭馆里。
  大概李倩自己也意识到当众痛哭，会招惹不必要的误会，到小饭馆后没过多久，她就渐渐止住了哭声。
  对于我好奇的询问，李倩捏着沾满眼泪水的纸巾，目光变得飘渺而悠远。
  “我以前，想象过我的未来，会成为一名教师，又或者，考上医科大学，成为一名医生，又或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工。”
  “教师和医生，是像我们这样出身的家庭，改变现状，过上更好生活最普遍的认知。”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有人在我寂寂无名，还只是一个高中生时，找上我，给我改变自己，改变未来的机会……”
  “何苗，谢谢你，打死我都不会想到，我生命中的贵人，会是你！”
  相比刚开始的疏离和自卑，此时的李倩，显得淡定许多。
  她的话，显然是有所保留的，原主蛮横无理，颐指气使的形象深入人心，李倩会表现出淡淡的荒缪感，倒是无可厚非。
  毕竟，谁会想到，短短两个多月，那个声名狼藉的富家千金，会变得上进优秀？
  “来说说收购的事情吧，新兴购物主打平民消费。商场前期，蔬菜类的价格，会比外面的菜价普遍低上一些，毕竟回头客很重要，商场前期不在乎盈利，看重的是客源。”
  “李倩你要做的，就是在商场开业前一周，和榕城郊外的农户签署收购合同，务必要保证货源的供应不断。”
  “这些细节问题，你自己处理，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必须马上报告给我。”
  “李倩，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老板，而你，是我的左膀右臂。”
  “我知道你很优秀，有野心有报复，但是，在我们的关系没有解除之前，你必须对我唯命是从！”
  “作为一名合格的员工，你可以没有聪明的大脑，没有优秀的交际能力，但是，你必须对老板忠诚！”
  我这人，不喜欢和人玩心眼，我已经给出了我的底线，如果今后某一天，李倩踩到了我的底线，那么，我收拾起来绝不心软。
  我觉得我刚才说话时，声音挺柔和轻缓的，但李倩再看我时，眼里却带着浓浓的敬畏，还有些惧怕之意。
  见我轻描淡写的瞥向她，这妹纸一脸乖巧的重重点头，那副乖宝宝的模样，我觉得略有些碍眼。
  “何苗，你放心，我绝不会背叛你，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两面三刀的人，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就算让我杀人放火，我也绝无二话！”
  说这话时，李倩一脸的坚决，更是紧握拳头，一副发毒誓的模样，我抽了抽嘴角，难得在脑子里反思了一下，我的心里战术，是不是玩脱了？
  我只是想让李倩明白，作为员工，要遵守员工守则，怎么李倩像是入了我的教，信了我的邪一样？
  额滴神呐！妹纸啊，这样盲目信任我，是有问题的！
  “杀人放火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我是不可能让你做的，你呢，在今后的工作中，有任何想法和建议，都可以告诉我，我会酌情处理。”
  “你放心啊，姐不会亏待你的，总之，你跟着姐走，吃香喝辣养小白脸，都不在话下！”
  解决了一件心事，我就忍不住有些飘飘然，等我豪迈的挥了挥手，才惊觉，刚才的话，有哪里怪怪的？
  怎么有种女山贼的赶脚？！
  我咂巴咂巴了嘴，收回歪楼的心思，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从桌子底下动作隐蔽的递给了李倩。
  “李倩，这是给你的预付金，那些个农户种点菜也不容易，咱们没必要拖欠钱款。”
  “可是，也用不着这么多吧？收购菜价，会压得很低的……”
  李倩警惕的左右看了几眼后，压低嗓音，用手指比了比信封的厚度，紧张得直咽口水。
  显然，那么大一笔钱款，她拿在手里压力山大。
  “傻姑娘，除了钱，信封里还有别的东西。”
  我捧着瓷杯喝了口苦涩的茶水，面上却笑得灿烂如同百花盛开。
  “别的东西？是、是什么？”
  李倩低头小心的查看着信封里的东西，再抬头时，一脸的懵逼，很显然，她并没有领悟到我的意图。
  “那东西，就当我送给你的礼物吧，庆祝一下我们成为工作伙伴！”
  我歪了歪头，若有所指的眨了眨眼睛，换来李倩妹纸低头温婉一笑，如同芙蓉花开般绚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