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你又不会天天给我做”
《应许之日》里，有段让姜沐记忆特别深刻的话：
——二十岁才得到心爱的洋娃娃，四十岁买得起俏丽的裙子，六十岁重遇初恋的人……这又有什么意思？
时隔六年。
二十四岁的姜沐从韩时衍口中听见了她十八岁时最想听见的话。
可这有什么意思呢？
那些辗转难寐的日子算什么？
她咬牙重读高三算什么？
这六年光阴算什么？
当年拒绝她，如今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又冒冒然的说要和她在一起。
姜沐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低低的笑出了声：“韩时衍，你真以为我有那么非你不可吗？你凭会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和你在一起？”
韩时衍像个等待处刑的犯人一般，终于等到了宣判结果，笑得有些惨淡。
他微微点头，声音特别轻：“你说得对。”
姜沐将头扭向一旁，不去看他：“失眠是病，有病就去看医生。”
说完，姜沐又微微一顿。
失眠的话，应该是要看心理医生吧？
而韩时衍自已就是心理学副教授。
但韩时衍却只是点头应了一声：“嗯。”
他微微垂着眼，没什么情绪的样子，整个人安静的坐那儿，透着一股莫名的顺从。
不知怎么，姜沐突觉有些不忍心。
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但她还是硬着心肠说：“你走吧。”
韩时衍没有多说什么，起身便走了。
韩时衍走后，姜沐就直接回到了房间。
可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脑子里都是之前韩时衍乖乖坐在她对面的样子。
过去几年，她也曾想过，韩时衍一个人在国外，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他那么优秀，就算到了国外也一定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一定是最优秀最意气风发的那一个。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六年过去，姜沐还只是一个被资本压榨的小职员，而韩时衍已经是金光闪闪的海归心理学博士了。
可好好的怎么就会失眠呢？
还是整夜的失眠不睡觉，跑到她家楼底下。
……
姜沐后半夜几乎没睡。
早上起床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自已的黑眼圈，选择了自我放弃。
连妆都没化，就去了公司。
上午的时候一直打哈欠。
中午吃饭，有同事关切的问她：“昨晚没睡好？”
“嗯。”姜沐又打了一个哈欠。
她也觉得自已挺没出息的，韩时衍失个眠，她都能思维发散，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说韩时衍疯了，她觉得她才是疯了。
姜沐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了办公室准备睡会儿。
结果只是午睡一会儿，都梦到了韩时衍。
睡个觉也不得安宁。
姜沐拿出手机，翻了微信翻短信。
有新消息，但没有一条是韩时衍发过来的。
明明是凌晨还说想要和她在一起，结果被她拒绝之后，就什么表示都没有了。
果然只是随口说说试探一下吗？
姜沐一口气憋在心里，又蓦的想起来自已把韩时衍拉黑了还没放出来。
姜沐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狗男人就一辈子待在黑名单里吧！
……
时间一恍到了八月底。
这段时间，姜沐忙得组里加班了几个通宵。
鸡汤王贺佑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小沐啊，工作重要，但身体也要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旁边的小胖子凑过来：“导演，我觉得你说得对，所以可以给我休几天假吗？”
“想得美。”贺佑川横了小胖子一眼，转头看向姜沐时又变得格外温和了：“真的，小沐，我给你放几天假吧？”
“不需要。”姜沐的眼睛都没离开过电脑屏幕：“工作使我快乐，我热爱工作。”
至少，忙起来不会去想些有的没的。
她爱工作。
贺佑川摇头：“你这样不行的，这样，我给你放三天假，你好好休息一下。”
姜沐：“我爱工作。”
但她最后还是被贺佑川赶出了公司。
出了公司大门，太阳光太刺眼，姜沐伸手挡了挡。
她这才发觉，自已有好几天没有见到过太阳了。
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发消息的人让姜沐有些意外。
是韩嫣。
“姜姐姐，我跟导师一起来帝都参加一个科研活动，你有空一起吃个饭吗？(*^__^*)”
姜沐看见后面的符号表情，不由得勾唇笑了起来。
路钰辛复读了一年，和韩嫣同一届高中毕业，一起考去了沪都，还考了同一所学校。
没人能想到，路钰辛那个混不吝的样子，能和韩嫣走到一起，还坚持了这么多年。
姜沐回道：“好啊，什么时候，我刚好这几天休假。”
韩嫣：“今晚啦！”
……
姜沐提前预定了一家网红店，装修好看，菜也好吃。
八点的时候，韩嫣和路钰辛一起来了。
姜沐出声揶揄他们俩：“我记得你们俩可不是一个专业啊？你们学校这么好，跟着导师参加科研活动，还可以带家属？”
韩嫣被打趣了也不生气，一脸埋怨的瞪了路钰辛一眼：“是他臭不要脸非要跟来的，自费的。”
姜沐挑眉看向路钰辛：“看这么紧？”
“那可不，我家嫣儿这么好，不看紧点被别人抢了我上哪儿哭去？”路钰辛没个正经样，说完还扭头问韩嫣：“是不是，是不是？”
韩嫣：“滚！”
路钰辛不要脸的往韩嫣身上靠。
被韩嫣踹了两脚才勉强老实。
姜沐看着他们，心生羡慕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失落。
她低头喝水，来掩饰自已的心情。
韩嫣问姜沐：“姜姐姐，你最近怎么样？”
“换了新工作，很充实。”姜沐笑了笑。
韩嫣“嗯”了一声，像是有话想问，但又不好开口。
姜沐了然：“你想问你哥的事？”
韩嫣有些茫然的“啊”了一声，然后又点头：“你们……见过了啊？”
姜沐神色如常：“嗯。”
韩时衍和韩嫣这俩兄妹，一个比一个聪明。
韩嫣一看姜沐的神色，就知道这姜沐和韩时衍还没和好。
偏生路钰辛又嘴贱的问了一句：“韩时衍回来了？”
韩嫣觉得路钰辛太碍事了，就把路钰辛支出去买饮料。
路钰辛走后，就只有姜沐和韩嫣两个人了。
“其实我哥之前一直没有提过要回国的事，他是上半年年初的时候，才突然说要回国的，我们都很意外……”
听着韩嫣的话，姜沐微微一笑：“你是想来替韩时衍当说客吗？”
韩嫣连连摇头：“不是，姜姐姐，真的不是。”
她小心的看着姜沐的脸色，说道：“如果你对我哥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感觉，你可不可以再给他一个机会？”
韩嫣说完，又急急忙忙的解释：“如果你已经完全不喜欢他了，你就当没听我说这个。”
韩嫣和韩时衍其实是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姜沐盯着她看了片刻，说：“你对韩时衍很好。”
“因为我哥……他其实过得很辛苦，一直都不怎么开心，但我想，如果他能和你在一起，他应该会幸福……”
姜沐打断她的话：“和我在一起他就会开心吗？”
“会的，他喜欢你。”韩嫣十分肯定的点头。
姜沐只是低低的笑了一声。
随即又说道：“如果他喜欢我，当年为什么又拒绝我，舍得和我分开这么多年？我复读那一年考来帝都的时候，甚至都还在想，我们都在一个城市，他有没有可能会回心转意和我在一起？”
“可他呢？他已经准备好出国了，没有一丝留恋的，说出国就出国了！你还觉得他喜欢我吗？”
在姜沐的质问声中，韩嫣沉默了下来。
姜沐也察觉到自已的情绪有些太过激动。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他前段时间来找过我，他说想和我在一起，但在我拒绝之后，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对当年的事情也完全没有解释……”
韩嫣看着姜沐，犹豫了一阵说：“他最近应该是回静城了。”
姜沐：“应该？”
韩嫣点头：“他母亲的忌日就是八月底。”
姜沐想起以前对韩时衍家庭关系的猜测，当年只以为韩时衍的家庭关系比较复杂，倒也没有往深了想。
姜沐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韩时衍。
韩时衍穿着黑色衬衣，而且那个公园的附近好像就是墓园。
那天，他是刚好去祭拜完他的母亲吗？
韩嫣见姜沐的神情里透着惊讶，问道：“你不知道吗？”
“他不说，我怎么知道？”姜沐叹气。
她什么都不知道。
韩时衍那个人，表面上脾气好，但其实骨子里深沉得厉害。
他不说的事，谁能知道呢？
之后，韩嫣倒也没有再提韩时衍的事。
但姜沐心里，却一直有些挂怀。
……
吃完饭回到家里，姜沐站在门边换了鞋，沉默了一阵，拿出手机将韩时衍从微信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然后给韩时衍发了消息：“在哪儿？”
以为要等很久，但韩时衍很快回复：“在家。”
姜沐：“哪个家？”
过了一阵。
韩时衍：“静城。”
姜沐：“回去做什么？”
韩时衍：“有点事。”
意料之中的回答。
姜沐又发消息过去：“回去做什么。”
重复的五个字，有不耐烦和隐忍。
韩时衍何其敏锐：“韩嫣？”
姜沐觉得有些累。
不把韩时衍逼得退无可退，他是绝对不会将心底的事剖出来的。
当年他对姜沐那么好，姜沐也明显在感觉到他对自已的不同。
可到最后，他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拒绝了姜沐。
姜沐想过他有苦衷，可却迟迟等不来解释。
那些爱在经年累月之后，积压-在心底，成了埋怨，成了怨恨。
而姜沐也妥协接受，韩时衍可能真如他所说的那般，真的只是觉得有成就感罢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韩时衍又回来了，还说要和她在一起。
从头到尾，这么多年过去，她都没有了解过韩时衍的内心。
她从来都不知道韩时衍在想什么。
韩时衍心思，深沉如海。
姜沐不再回复韩时衍。
只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韩时衍都不和她说。
年纪大了，真的不像十几岁的时候那样有精力。
姜沐把手机丢到一旁，去洗澡。
之后又在网上看了个电影。
到十一点的时候，就觉得有些饿。
姜沐挑了一家从来没有点过的烧烤店，点了外卖。
外卖在五十分钟后姗姗来迟，不仅送得慢，味道还格外的差。
姜沐本来心情就不大好，不好吃的外卖让她更加心烦。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会因为一点不顺心的小事，产生一系列的连锁情绪。
她发了条朋友圈：“我本来可以很快乐，都是难吃的外卖伤害了我。”
……
第二天，姜沐醒得很早。
睡醒玩了会儿手机觉得饿，打开外卖软件，挑来挑去最终什么也没点。
昨晚难吃的烧烤给她留下了阴影。
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看了下时间，快十一点了。
这个时间谁来找她？
姜沐套了个外套，一边往门边走，一边问：“谁啊？”
“我。”
外面的人只说了一个字，姜沐就顿住了。
声音太熟悉了。
哪怕只说了一个字，姜沐也能清晰的分辨出这个人的声音。
姜沐在猫眼里看了一眼，果然就看见了韩时衍。
这个人昨天还在静城，今天就回来了？
姜沐打开门，目光直直的看着韩时衍。
她刚睡醒，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这两天睡得足皮肤也细嫩白皙，素面朝天，温温软软的。
韩时衍收回目光，低声问：“还没吃饭吧。”
“嗯。”姜沐点了下头。
要请她吃饭？
“我买了菜，给你做饭。”韩时衍抬眼，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姜沐这才注意到韩时衍手上提着很大一个袋子。
袋口里有一截葱漏了出来。
姜沐愣了一下，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韩时衍怎么就突然买着菜上门要给她做饭呢？
果然是不太正常了……么？
韩时衍不等她回答，自顾自的问道：“你想吃什么？”
姜沐不经大脑的说：“都可以。”
说完便有些后悔。
韩时衍闻言说道：“那我就随便做了。”
姜沐眨了眨眼睛，有些懵。
见韩时衍一直盯着她，她还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让他进来。
……
姜沐刷牙的时候，还能听见厨房里切菜的动静。
到底是她疯了，还是韩时衍疯了？
韩时衍突然提着菜上门给她做饭，她竟然就把人放进来了！
姜沐长叹了一声，算了，人是自已放进来了，总不可能把人赶出去吧。
姜沐洗漱完，又回房间换了套衣服，就慢吞吞的去了厨房。
即使是大夏天，韩时衍也穿着长袖，袖子挽起来，十分熟稔的切菜洗菜。
像是做了很多遍。
姜沐不由得出声问：“你在国外学的自已做饭？”
韩时衍顿了顿：“小时候学的。”
姜沐想到韩时衍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但不知道是他多大的时候不在的。
她长到这么大都不会做饭，而韩时衍小时候就会做饭了……
姜沐有些心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时衍抬头，看了她一眼才说：“早上。”
早上一回来就买菜来她这里做饭了？
如此殷勤？
不知道为什么，姜沐突然想笑。
她又问：“为什么要来给我做饭？”
不等韩时衍回答，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因为我昨晚发的朋友圈？”
“外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韩时衍也没有多加辩解。
“可我不会做啊，在帝都这些年基本上天天吃外卖。”她自已又不会做，不吃外卖也没办法。
韩时衍这次头也没抬：“少吃。”
“少吃？”姜沐环抱着双臂，笑了一声：“我又不会做饭，你让我节食？”
“我会做。”
“你又不会天天给我做。”
“我可以。”
话音一落，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静了下来。
本就不大的空间，因为突然的静默，变得逼仄压抑。
姜沐转身要走，韩时衍却再度出声。
“我是认真的，姜沐。”
“那你当年说的话，也是认真的吗？”
姜沐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韩时衍却听懂了。
姜沐说的是，当年两人决裂那晚，他拒绝姜沐时说的那些话。
那是姜沐心里的一根刺。
扎得很深的一根刺。
良久，就在姜沐以为韩时衍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她听见韩时衍略显沙哑的声音：“不是。”
姜沐猛的回头，看向韩时衍。
韩时衍带维持着切菜的姿势。
他低着头，只能看见一个线条流畅的侧脸，看不见神情。
既然不是认真的，那为什么要那样说？
话到了嘴边，姜沐却又说不出口了。
韩时衍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孤伶伶的，显出几分寂寥。
姜沐突然就有些不忍问出口了。
其实已经够了。
韩时衍没有逃避这个问题，已经很好了。
而至于为什么，以后总该有机会问的吧？
姜沐转过身，继续背对着韩时衍，若无其事的说：“你做快点，我很饿。”
……
韩时衍炒了三个菜，煮了一个汤。
其中有一道菜是，红烧狮子头。
菜都是咸辣口味的，是姜沐喜欢吃的。
即使在帝都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的口味还是没变。
两人沉默的吃着饭，谁都没有说话。
是韩时衍率先放下筷子。
对面的姜沐还在吃，脸颊塞得鼓鼓的，吃相很秀气。
韩时衍看着看着就笑了。
姜沐似有所感的抬头，皱眉：“笑什么？”
她嘴里还有东西，说话的时候张嘴的弧度很小，声音听起来就有些瓮声瓮气的。
韩时衍只是摇头，问：“晚上想吃什么？”
姜沐问：“想吃什么都可以？”
韩时衍点头：“只要能买到食材。”
姜沐将口中的食物全都咽了下去，说：“火锅。”
韩时衍：“嗯。”
姜沐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真的可以？”
韩时衍笑道：“可以。”
笑什么笑？
话匣子打开之后，也就没那么尴尬了。
姜沐问他：“你为什么失眠？”
韩时衍脸上的笑意敛尽，垂眼道：“睡不着。”
姜沐哼了一声：“废话。”
韩时衍解释：“我有去看医生。”
姜沐问他：“那现在睡得着了吗？”
“嗯，好些了。”找医生开了安眠药。
……
接下来的两天，韩时衍也天天给姜沐做饭。
等到姜沐的假期休完，要去公司上班的时候，姜沐还有些失落。
其实韩时衍做的饭挺好吃的。
可惜又要去公司吃盒饭了。
结果，早上下楼的时候，姜沐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车。
韩时衍看见姜沐下来，就下了车，叫她：“姜沐。”
姜沐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韩时衍低着头，不错眼的看着她：“做了便当给你，顺便送你去上班。”
姜沐戳穿他：“我上班的地方，和S大不顺路。”
韩时衍愣了一下：“也不远，顺路的。”
明明是完全两个方向，还非要说顺路。
学霸的脑子是怎么回事？
但姜沐还是拗不过他。
她上车就看见了后面放着的一个小袋子。
韩时衍注意到她的目光，将那个小袋子拿了过来，递给姜沐。
袋子粉色的，还有花边。
姜沐看了韩时衍一眼，才打开袋子看里面的东西。
看起来卖相十分好的便当，红烧鸡翅和尖椒牛肉。
姜沐看着就觉得有点饿了。
便当盒也是特别清新的颜色。
她不禁又抬头看向韩时衍：“你特意给我买的？”
“嗯。”韩时衍在开车，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姜沐却陷入了沉默。
她以前其实也幻想过，她长大之后要学会做饭，给韩时衍准备便当什么的。
但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天，不过是韩时衍给她准备便当。
像是在做梦一样。
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
……
到了公司，姜沐下车的时候，刚好遇到几个同事。
她进办公室的时候，同事都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看热闹的同事凑了过来。
“男朋友？”
“很帅哦！”
“比我最近追的那个男团的小鲜肉都要帅。”
姜沐：“……”
不知道怎么说。
说也说不清。
但对于看热闹的人来说，不否认就是默认了。
不过一个上午，全公司都知道，那个Z大来的漂亮小姑娘有男朋友了，还特别帅。
平日里工作太忙，好不容易有了新鲜事，大家都跑来凑热闹。
姜沐这个当事人还没怎么出声，同事都跑来凑热闹。
吃饭完回办公室小休的时候，就连贺佑川凑了过来：“小沐，听说今天你男朋友送你来上班了？”
对着贺佑川，姜沐要亲近一些，说了实话：“其实不是……”
贺佑川点点头：“那也快了。”
姜沐：“……”
贺佑川见姜沐一脸纠结，问道：“情况看起来有点复杂？”
姜沐简略的说了一下她和韩时衍的情况。
贺佑川点了根烟，眯着眼说：“还喜欢他吗？”
姜沐沉默。
贺佑川又问：“那我换个说法，想过和别的男人过日子吗？”
这题姜沐会答，她摇头。
她是真的没有想过。
贺佑川拍拍姜沐肩膀：“那还说个啥，如果确定是真的想和这个人过一辈子，别的什么都别去想，认真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就行了！事情其实就是这么简单，是你们自已搞复杂了。”
……
贺佑川走后，姜沐左想右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韩时衍也说了，当年说那样的话，不是认真的。
他不是为了成就感，才对她好的。
姜沐相信他。
韩时衍或许会避开不想谈的问题，但他从来不骗她。
过去的六年，姜沐都没有喜欢别人，这足以说明，她是真的喜欢韩时衍。
很喜欢很喜欢。
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
姜沐拿出手机，给韩时衍发微信：“晚上吃什么？”
韩时衍很快就回复：“糖醋排骨？”
姜沐唇边露出笑容：“好。”
……
一到下班时间，姜沐第一个收拾东西往外走。
前段时间姜沐疯狂加班，大家都看在眼里，她现在突然转了性，大家都很惊讶。
姜沐心情很好，快出去的时候，还回头朝他们挥手：“我先走咯。”
其它同事面面相觑。
出了公司，姜沐就看见等在门口的韩时衍。
衬衣西裤，称得他整个人挺拔修长，眉目疏淡，显得冷清。
姜沐遥遥的叫了他一声：“韩时衍。”
韩时衍回过头来，在看见姜沐的那一刻，眉目间的冷淡皆数褪-去，染上笑意。
让人一眼惊-艳。
姜沐在原地看了片刻，就小跑着朝他跑了过去。
室外有点热，姜沐小跑这一段，额上已经冒出了汗。
韩时衍扶了她一下：“慢点。”
姜沐仰头朝他笑，眸子清亮：“走走走，回家做糖醋排骨！”
说得好像做饭的人是她似的。
韩时衍回来之后，姜沐极少对他有好脸色。
他被姜沐的笑容晃了下神，回过神才说：“你冰箱里没有排骨。”
“那就去买嘛。”姜沐已经率先往停车场走了。
脚步轻快，看起来心情很好。
韩时衍不急不缓的跟在后面，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
离姜沐住得不远的地方，有一家超市，菜品很全。
姜沐见了什么都想买，这个吃的那个吃的，这个玩的那个用的。
最后买了一大堆。
到了付钱的时候，姜沐刚拿出手机，就被身后伸过来的大手连她的手带手机一起握住。
姜沐回头，就看见韩时衍看也不看她，自顾自的拿出手机扫码付钱。
付了钱，韩时衍又一个人提着两大袋东西往停车场走。
姜沐走在他身旁，伸出手：“给我提一个。”
“不用。”韩时衍避开她的手。
姜沐抿了抿唇：“很重的。”
“这点东西不算什么。”韩时衍说完，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姜沐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他扭头看向姜沐：“我这些年一直有锻炼身体。”
姜沐愣了一下，就想起高中的时候，韩时衍上体育课跑两圈就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真的吗？”姜沐打量着他，伸手戳戳他的手臂：“我看你还是很瘦啊。”
韩时衍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眼神有些古怪。
姜沐眨眼，又眨了一下眼。
她哪里说得不对吗？
直到，两人都坐上了车之后，韩时衍突然转头看她：“手。”
“啊？”姜沐虽然有点茫然，但还是把自已的手伸了出来。
她的手一伸出来，韩时衍就握着她的手，盖到了自已的小腹上。
姜沐一瞬间面如火烧：“你你你……你……”
韩时衍认真的说：“我真的有锻炼。”
夏天的衬衣面料轻薄，即便隔着衬衣，也能感觉到里面坚实的肌肉。
姜沐红着脸，故作镇定：“哦，还真看不出来。”
韩时衍：“想看？”
姜沐连忙否认：“没有没有……”
她生怕，韩时衍会立即脱了衣服给她看。
姜沐已经从脸红到了脖子，连耳朵都是红的，眼睛慌张的看这看那，也不敢看他。
韩时衍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