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笔记【下】

  竟然是半年之前写的？！
  我马上翻开。
  1月29日 星期五
  这是三十年以来我第一次醒来。
  我还不知道，我已经昏睡了整整三十年。
  三十年前，在我递交申请书之后，北罗弥就邀请我一起吃晚餐。
  我答应了。
  在那之后，他要和我一起去方舟城里面看看那里的水晶宫殿。只有我有那里的钥匙。
  但是，在进入方舟城的一刹那，我突然浑身一软，昏迷了过去。
  现在，我刚刚醒过来。
  那一刹那，我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是南瑞亚，瑞亚乐队队长，双属性，SSS级。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虚弱得已经连站起来都很费力了。
  我甚至感觉不到我身体里面的魔法能量。也就是说，现在，我就是一个普通人，甚至不如一个普通人类。
  我的手腕上插满了各种塑料管。那是三十年前的东西。
  北罗弥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
  4月29日 星期五
  每一次苏醒都是一次痛苦的折磨，真的。
  北罗弥来了。他的脸冷冰冰的，就像打量一个战利品一样看着我，以前的和蔼荡然无存。
  他告诉我，我的魔法能量已经被他加以异化，变成了专门袭击魔者的奠柏。因为这些奠柏，有将近一万的魔者死于非命。他嘲讽说，这都是你造成的。
  现在，还有十只奠柏在方舟城里面，忠实地“守护”着我；一些活动的墙壁封住了所有的道路。
  我已经没有任何力量离开方舟城，只好任凭他摆布。
  北罗弥还告诉我，北冥凌早已成为了北系领主，和他的女儿结了婚，女儿都十七岁了。他嘲笑我当初是多么痴情，现在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能在这个地方受着折磨。
  我诅咒他不得好死，他留下一句话：“你想重蹈人鱼的覆辙吗？”
  ……
  6月29日 星期三
  最近，北罗弥一直都没有来。
  他真的死了？
  那真是有趣。诅咒啊，我被人鱼诅咒，他也难逃干系。
  最近，有一只奠柏非常亲近我，一直在我的身边陪我。
  我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
  方舟城里的事情，必须让魔者们知道。
  不能让北罗弥再欺骗别人！
  我让它在领主协会8F开辟了通往方舟城的路，让它在两边的装饰画上按照我的草稿画。
  草稿上画的，就是北罗弥的全部罪行。
  我不知道它画得怎么样，不过我相信一定很好。
  但是，会有人看见吗？
  最后一则笔记，是三天之前的：
  我想我大概只剩一口气了，因为所有的奠柏都不见了。
  它们究竟去了哪里？
  我担心，它们又回到魔界，回到人界，继续它们的杀戮了……
  北罗弥说，只要我死去，这些奠柏就会因为缺少能量而死。
  但是，他却在我的身上加了生灵符。
  在我自己的能量没有耗尽之前，我依旧是我，南瑞亚；但是当我的能量耗尽以后，我就会成为一只奠柏，像那些奠柏一样疯狂捕杀我曾经守护过的魔者。
  我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难道没有人看到那些装饰画吗？
  难道没有人肯来救救我吗？
  北冥凌！你在哪里！
  你真的忘了我吗，忘记了我们一同牵手的岁月……
  我，我……
  梅兰斯啊，宽恕我吧，宽恕我从前的罪过吧。
  只求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