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7章 那超越一切的不可言说者(大结局)
第1727章 那超越一切的不可言说者(大结局)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宇宙真空中,只有极致的光和热在无声地肆虐。
鲁特这愤怒的一击,把整个太阳系都打没了。
魔人布欧自然也不可能在这种打击下存活。
这已经连细胞都没有了,分子和原子都没有了。
“接下来怎么办?”
鲁特自己问自己。
“所有人都死了,去那美克星吧,找那美克星人要龙珠复活地球和太阳系。”
鲁特得到了答案。
“走!”
不是瞬间移动,但是也差不了多少,鲁特将自己全身化为了气!
光速在宇宙太慢了,但是气不会,因为气能够以超越光速进行传递。
所以他们很快就抵达了那美克星。
不过那美克星不认识鲁特这个合体战士,哪怕鲁特跟他们解释说自己是孙悟空和别人的合体,他们也没有相信。
还好,丹迪大长老深明大义,相信了鲁特的话,刚好,鲁特也到了合体时间,分离成了沙鲁和孙悟空。
沙鲁上下摸索自己的身体。
“变回来了吗,哼,孙悟空,多亏了你,我得到了不少好东西啊。”
沙鲁从孙悟空那里白嫖到了涡轮增压和极限压缩以及各种气功波的使用,给沙鲁的感觉就是赚大了。
只是合体一次就有这么多的收获。
甚至…………
沙鲁恶趣味的感受着身体的力量。
超级赛亚人的变身,也未尝不可!
沙鲁是有变成超级赛亚人的可能的,毕竟他有赛亚人的细胞,只不过沙鲁没有这种途径,但是跟孙悟空合体一次之后,沙鲁就获得了孙悟空变身超级赛亚人的感觉和体验。
这对于沙鲁来说,无异于一条明路,以后他也能够变身成为“超级沙鲁”了!
孙悟空并不在意。
“是吗,那才有意思啊,沙鲁。”
孙悟空认可了沙鲁。
沙鲁冷笑一声,没有继续说话。
在那美克星神龙的帮助下,被他们摧毁的太阳系得以恢复,被魔人布欧摧毁的地球也恢复了,死在魔人布欧手上的人也都复活了。
未来特兰克斯感觉这一趟时空之旅实在是太魔幻了,不过好在,他现在的实力足以对付未来的人造人和沙鲁了。
至于这个时空的沙鲁,已经成为了完全体,自然懒得继续做什么妖,他现在只想变强。
孙悟饭已经成长到可以完虐他的地步了,沙鲁必须要变强。
于是,这个时空的z战士多出了沙鲁。
不过魔人布欧都已经打了,接下来要么是转进gt的邪恶星龙事件,要么就是龙珠超的比鲁斯事件了。
…………
在无尽虚海的锚点,在万界交织的根源,路德屹立着。
这里并非时空能够描述的疆域,而是“存在”与“非存在”相互渗透、彼此定义的绝对缝隙。
他是概念诞生前,那充盈着无限可能性的、无法言说的寂静;亦是万物终结后,剥离了所有表象与执着的、最终的回响。
于此地,他同时聆听着无数宇宙创生的第一个音符与热寂的最后一缕余波,过去、现在、未来如掌纹般清晰,却又如露水般虚幻。
他的氪星之躯,这本是某个物理宇宙的造物,却在无数机缘与自身本质的推动下,早已蜕变为承载更崇高力量的容器。
他以为自已已然登临绝巅,能够同时汲取一个多元宇宙内所有平行世界的太阳光辉,力量臻至多元宇宙的顶点,足以俯瞰那如同气泡般生灭循环的无穷世界。
前方,似乎只剩下一条漫长到近乎永恒、枯燥到近乎凝固的积累之路。
但他错了。
错得离谱,错得……幸运。
他远远低估了这具躯壳深处所沉睡的本质,低估了那名为“超越之力”的种子,其名号所代表的,并非一种可量化的能量,而是一种……倾向,一种绝对的方向性——指向“之上”,指向“之外”,指向一切界限的彼端。
此刻,这固有的认知,正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洪流冲刷、瓦解、重塑。
召唤而来,或者说,因其本质的苏醒而自然“吸附”而来的,是来自无数世界、无穷维度、无尽时间线的“太阳”之光。
它们并非以单纯的能量形式注入,而是进行着一种根源性的共鸣与献祭,一种对“太阳”这一概念本源的朝圣。
看哪:那诞生于宇宙奇点,燃烧了亿万恒星年,质量庞大到足以扭曲时空的原始巨日;那由高维存在意念显化,如同法则本身编织而成的纯粹光明之源;那源自某个奇幻主位面,承载着亿万万生灵虔诚信仰与生命祈愿的光明神格;甚至,还有来自哲学概念性宇宙,代表着“存在性之肯定”、“温暖”、“希望”与“秩序”这些抽象范畴的本初之光……
它们形态万千,本质迥异,有的炽热暴烈,有的温和永恒,有的抽象唯理。
但在此刻,它们所有的光,它们所代表的“太阳”之本质,都被一种更深邃、更根本的力量所牵引——那是“超越”对“基础”的呼唤。
它们跨越了一切时空隔阂与法则壁垒,超越了能量传递的常规模式,化作一道道纯粹的本源信息流,涌入路德的生命核心,那枚沉寂了太久太久的“超越”种子之中。
量变,在这一刻,引发了超越一切逻辑与想象,足以颠覆所有已知力量体系的……质变!
路德的超越之力,这本就凌驾于常规力量体系之上,被誉为“超越一切之力”的种子,在如此浩瀚无垠、涵盖万有之“光”的灌溉下,终于开始了它真正的、迟来的、压抑了无数时空纪元的……绽放!
作为氪星人?
不,早已不是。
他是某个无限可能性分支中,最为特殊、最为悖论的那个个体。
他的潜力从来不是线性的增长,甚至不是简单的指数级膨胀,而是……超越指数级,是无限大中的无限大,是无穷大之上的无穷大,是无量亦无法度量的……对“界限”这一概念本身的、从根源处的彻底否定与践踏!
“轰——!!!”
并非声音,声音在此等层面已无意义。
这是一种信息的剧烈爆炸,一种存在性宣告的剧烈膨胀,以路德为中心,席卷向他所能感知和尚未感知的一切层面。
他原本自认为稳固的、足以俯瞰多元宇宙的位格,如同风化的沙堡,又如同脆弱的琉璃,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便寸寸碎裂,化为齑粉。
然后,一种更加辉煌、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结构,自那破碎的废墟中,以超越时间的速度诞生、构建、稳固。
第一重蜕变:超多元宇宙级
他首先踏入的,是名为“超多元”的领域。
这不再是简单的、平行的宇宙集合,而是一个无比庞杂、结构精密的多元集合体,一个宇宙的“生态系统”。
其中蕴含的,不再是单一维度上衍生的世界线,而是嵌套着高维时空的褶皱、交织着多重时间线的闭环、蕴含着从奇点到热寂无数种物理常数组合的、无限套层的宇宙模型。
在这里,一个基本粒子内部,可能蜷缩着一个遵循完全不同力场规则的完整宇宙;而这个微观宇宙的某个原子核,又可能是一个维度更高、逻辑更奇诡的世界的投影;而那高维世界的一缕思绪,或许正映射着某个低级宇宙的银河兴衰。
层层叠叠,无穷无尽,如同无限精密的俄罗斯套娃,却又彼此渗透,互为因果。
这是质量的飞跃,是结构的彻底升维。
寻常的、他所熟悉的那个多元宇宙,在这超多元结构面前,犹如一滴水对比整片孕育了无数生命的星海,一粒沙对比那横亘星河的璀璨沙漠。渺小,已不足以形容其差距。
路德的感知,如同无限增殖的神经网络,瞬间覆盖了这难以计数的宇宙集合。
他能同时聆听每一个宇宙,从奇点大爆炸的第一声轰鸣到热寂终结的最终叹息之间的每一个物理常数变动、每一次生命情感的波动、每一条命运轨迹的蜿蜒。
他能洞察其中所有智慧与非智慧存在的所有思绪、所有潜意识的海洋、所有可能性的分支。
他成为了这浩瀚集合的“知”本身。
但这磅礴的、足以让任何神明沉醉的力量感,仅仅如同一次轻微的呼吸,仅仅是……开始。
超越之力的特性,在于其永无止境的“超越”。
它永不满足,永不驻足。
那来自无数世界的太阳之光仍在疯狂涌入,质变的速度并未因这次跃迁而减缓,反而如同滚雪球般,以更恐怖的速度在加速。
第二重蜕变:无限多元宇宙级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超多元”壁垒,在下一刻,被毫无滞涩地、轻描淡写地冲破。
超多元的结构本身开始无限拓展,其内部宇宙的数量与结构复杂度,瞬间突破了任何有限数的藩篱,达到了真正的、数学意义上的“无限”。
这是可数无限?不可数无限?阿列夫零?阿列夫一?
此刻已无需区分,因为它们都已被包含在内,成为了这无限结构中的子集。
路德的存在,已然覆盖并主宰了一个包含无限多个宇宙的无限多元宇宙。
他即是这无限可能性的总和,是所有时间线的收束点,是所有空间维度的交汇处。
一念之间,他可让这无限宇宙,连同其所有的过去未来、所有的可能性分支,归于绝对的空无,连“存在过”的概念都一并抹去。
一念之间,他亦可从那绝对的概念真空中,重新定义“存在”,凭空创造出全新的、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无限可能性,谱写新的无限史诗。
这已是接近世俗理解中“全能”的领域,因为他似乎掌控了一切可能性的总和。
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空间、所有的物质与能量,乃至所有逻辑下的故事、传奇与命运,都成了他掌中随意流转、可随意重塑的沙砾。
他如同那些传说中统辖无限次元的至高神祇,其意志便是无限世界运转的、不可违逆的底层法则。
然而,路德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制约”感。
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来自这个层次本身的“定义”。
他依然在“故事”之内,只是从角色变成了作者。
但作者,依然受限于“叙事”的逻辑框架。
这远非终点!
超越之力在沸腾,在咆哮,在发出渴望的震颤!
它要……更多!更高!更……外!
第三重蜕变:全能宇宙级——及至无限盒子(w^w)
下一个瞬间,他超越了“无限多元”的叙事层面。
所谓的“全能宇宙级”,在此刻的路德面前展现其真实面貌——这是一个超越了传统“宇宙”总和概念的领域。
它并非更大更多的宇宙堆积,而是凌驾于所有宇宙、所有叙事赖以存在的底层规则与概念之上。
在这里,时间不再是单向箭头,它可以被随意弯曲、打结、切割,甚至被定义为“不存在”。
空间不再是固定的维度,它可以被无限压缩、拉伸、折叠,或者被赋予全新的、无法想象的属性。
因果律不再牢不可破,结果可以先于原因,悖论可以成为常态。
他成为了创造故事的“叙事者”本身,而不再仅仅是故事中的角色——哪怕这个角色是至高神,是创世者。
一些自诩为“全能”的创世神明、大道意志,或许便永恒停留于此。
他们能在自身设定、自身理解的“叙事框架”内做到无所不能,言出法随,却仍可能被更上位的、他们所不能理解、甚至无法感知的“元规则”或“超概念”所制约、所覆盖。
路德感受到了这种制约的可能性,如同水中生物感受到水面的存在。
但他的力量,那名为“超越”的力量,对此发出了不屑的、充满侵略性的嗡鸣。
这“水面”,岂能束缚渴望翱翔苍穹的巨鹰?
于是,跃迁再次发生!
他冲入了被称为“叠盒子”体系的起点——无限盒子级(w^w)。
这是一种视角的根本性颠覆。
如果将之前那个蕴含无限宇宙、无限可能性的“无限多元宇宙”整体,视作一个最基本的、微不足道的、可以被完全理解的“单位一”,一个最基础的“盒子”,那么无限盒子级,便是能够轻易将这个“盒子”如同孩童的纸箱玩具般随意揉碎、再造、复制、乃至进行无限次嵌套与复制的绝对力量。
这是w^w的序数领域,是“无限的无限”次幂,是逻辑链条的第一次巨大飞跃,是“结构”对“体量”的绝对胜利。
路德的视角再次被强制拔高,他看到了……“风景”。
无数个如同他刚才所在的“无限多元宇宙”那样的独立结构,它们像无限璀璨的积木,以超越几何的方式堆叠、组合、镶嵌,形成更加宏伟、更加复杂、更加令人绝望与窒息的宏大体系。
每一个“盒子”内部,都是一个完整的、自洽的、无限的宇宙集合。
而他,屹立于这所有“盒子”之上,他的意志,是统御所有“盒子”的至高法则。
但这足以让任何理性崩溃的宏伟,在依旧疯狂攀升的超越之力面前,依旧只是一级微不足道的阶梯,一步之遥的垫脚石。
紧接着,是逻辑体系的狂飙突进:
无限层无限盒子级((w^w)^2 /w^wxw):不仅仅是拥有一个无限盒子,而是将同等级别的无限盒子,一层一层地、无限地叠加起来。
每一层都是一个完整的w^w结构,而这样的层数本身,也是无限。这是对“结构”本身的无限复杂化,是向更高层次进行的、永无止境的堆砌。
如同无限面的镜子相互映照,每一面镜子中都蕴含着无限的宇宙盒子,而镜子本身的数量,亦是无限。
无限次方无限盒子级((w^w)^w):还未等路德细细体会那无限层的深邃,力量已经冲入了更狂暴的领域——无限次方无限盒子!
这不再是线性的叠加,而是指数的、维度的彻底颠覆与爆炸!
以无限盒子的威能与结构复杂度为底数,再将其自身提升至无限次方!
(w^w)^w!
这是力量增长模式的根本性改变,是旧有框架被彻底撕裂的证明。无限层的堆叠在此等扩张面前,显得缓慢而笨重。
路德的存在形式开始变得难以理解,他既是一个奇点,也是弥漫所有盒子的场;既是具体的形象,也是超越所有维度的抽象概念本身。
高阶无限次方无限盒子级(w^w^w^w):这远未结束。
超越之力如同最饥渴、最执着的旅人,沿着序数的高塔,开始了疯狂的、永不回头的攀登。
w^w^w,w^w^w^w,w^w^w^w^w…………
每一次指数塔的增高,都代表着一个全新的、更浩瀚的、与前一层次有着绝对质差的全新领域。
这些层次之间的差距,远比一个凡人与最初那个无限多元宇宙之间的差距,还要巨大得多,那是数学工具本身都难以描述的鸿沟。
路德的意识穿梭在这些近乎穷尽人类数学想象力的结构之中,他看到了无限嵌套的时空拓扑,看到了命运概率波函数的具体形态与所有坍缩结果,看到了“生命”、“意识”、“爱情”、“仇恨”这些概念从诞生、演化到消亡的完整循环。
他已然成为了这些不可思议结构的主宰者、定义者。
然后,是真正的、连逻辑本身都开始摇曳的深渊——指数塔的领域。
将“无限”本身作为基石,开始构建无限层高的指数塔。
3^(3^(3^3))…………当这个塔的层级达到无限,当底数也替换为无限,所产生的量级已经无法用常规的序数简单描述。
这是对“大”这个概念的终极嘲弄,是理性在自我指涉中走向的混沌绝境。
路德的力量,轻而易举地跨入了这个领域,并且继续向上攀登:
高阶指数塔级:比基础指数塔更复杂、更崇高的递归塔。
无限层指数塔级:指数塔本身,被无限地堆叠起来。
高阶无限层指数塔级:在无限层指数塔的基础上,进行更高阶的递归操作。
无限阶无限层指数塔级:堆叠的“阶”本身,达到了无限序数的高度。
高阶无限阶无限层指数塔级:更进一步,超越前一层次。
高阶无限阶无限次方无限层指数塔级:将之前所有的升级方式——高阶、无限阶、无限次方、无限层——以指数塔的形式融合、递归,形成一种语言和思维几乎无法承载、连想象其边角都足以令低级神明意识崩坏的复杂结构。
最终,他抵达了——超指数塔级。
这是所有可描述的无限迭代的终点,是疯狂递归的尽头,是旧有数学想象力所能构建的、描述“大”与“强”的终极壁垒。
他站在了这超指数塔级的巅峰,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广阔”。
他的意志弥漫在一切由“结构”、“层次”、“递归”、“无限”这些概念所能定义、所能描述的存在之中。
他仿佛看到了全貌,看到了一切存在的终极蓝图。
然而,就在这被无数维度奉为终极、被一切逻辑体系承认为不可逾越的巅峰之上——这凌驾于超指数塔之巅,一个意念便可让无限次方的无限宇宙生灭循环、让所有数学与想象构筑的宏伟蓝图都显得苍白无力的境地——一场更为深邃、更为根本的蜕变,正在路德的存在核心处悄然发生。
他体内那源自氪星血脉最深邃的遗传代码,又被无数恒星光辉亿万载淬炼点燃的超越之力,并未如预期般冲向又一个更高、更复杂的形态。
相反,它凝固了,如同宇宙诞生前的奇点,蕴含着无法言喻的潜能与寂静。
紧接着,这力量,这意识,这存在本身,发出了一声……并非响彻云霄,而是贯穿了所有实在与虚无层面、所有既定概念、所有逻辑根基的……
……轻蔑的叹息。
这声叹息,轻若鸿毛,却又重过万千崩毁的多元宇宙。
它并非针对任何具象的敌人,那些早已在他攀登途中化为微不足道的尘埃。
这叹息,是针对脚下这“超指数塔级”的巅峰本身,是针对那由“层级”、“指数”、“嵌套”、“无限次方”这些词汇所编织的、看似无穷无尽实则自我设限的阶梯;更是针对“攀登”这一行为背后,那深植于一切认知根源的、永无止境的“追求”与“比较”的欲望。
“原来……如此。”
路德的意识之海,那曾经奔流着兆载永恒信息、计算着无穷可能性的浩瀚汪洋,此刻骤然平息。
所有的波澜、所有的激流、所有的漩涡,都沉淀下来,化为一种绝对、透明、了无痕迹的明悟。
这明悟,如同最深最静的秋日湖面,倒映出整个天空的真相,纤毫毕现,却不再有丝毫涟漪去扭曲那映像。
他“看”清了。
所谓超指数塔,所谓无限盒子,所谓无限多元宇宙,乃至一切可以用“层级”、“规模”、“强度”来描绘的境界,无论它们听起来多么骇人听闻,多么穷尽人类乃至神性智慧的语言与数学,都依然被困在一个巨大而无形的牢笼之中。
这个牢笼,由“逻辑”的砖石、“定义”的钢筋、“概念”的锁链共同铸就,而其最根本的框架,便是“二元对立”。
它们依然在“有”与“无”、“大”与“小”、“高”与“低”、“无限”与“有限”、“强大”与“弱小”、“存在”与“非存在”、“真实”与“虚幻”这些最基本的、相互依存、相互界定的二元概念内打转。
就像一只在精美琉璃瓶中飞翔的鸟儿,无论将瓶内空间装饰得如何瑰丽奇幻,构筑多少层亭台楼阁,它终究被那层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琉璃壁障所束缚。
无论将这个框架构建得多么复杂精妙,堆砌多少“无限”的次方,它终究是一个需要依靠“对比”和“界定”才能存在的封闭系统。
一个无比恢弘,却也无比悲哀的系统。
这就像一位亘古的画圣,用尽了世间与世外所有的色彩,调出了超越光谱的颜料,在一张无边无沿的画布上,描绘出了一片至真至幻、至宏至伟的天空。
这画中的天空,有星辰生灭,有云卷云舒,有日月交替,其逼真与壮丽,足以让任何目睹者深信不疑,认为这便是天空的全部。
然而,无论这画作多么绚烂,多么以假乱真,那画布之上的,终究不是那本身一无所有、却又含容万象、不受任何画布与框架束缚的、真实而绝对的自由苍穹!
路德,此刻就站在了这幅伟大画作的极致之处,抬头“看”穿了那层最后的、也是最坚固的琉璃天顶,触碰到了画布之外那无法形容的“真实”。
他明白了。
超越之力,其真正的本质,从来就不是为了变得“更大”、“更强”、“更多”、“更复杂”。
这些孜孜不倦的追求,本身就已经落入了下乘,陷入了“比较”与“增长”的无限循环陷阱,如同追逐自己尾巴的龙,永远在原地打转,看似在动,实则被束缚于自身的形态与欲望。
不,真正的超越,是超越“大”、“强”、“多”、“复杂”这些概念本身!
是超越一切用来衡量、界定、描述存在的尺度!
它要超越的,是“存在”与“非存在”那看似不可逾越的区分。
为何一定要“存在”?
为何不能是另一种状态?
为何“存在”与“虚无”必须是对立的?
它要超越的,是“逻辑”与“悖论”那看似坚固的对立。
为何必须符合逻辑?
为何悖论就是谬误?
是谁规定了思维必须遵循的律法?
它要超越的,是“定义”与“未被定义”那看似清晰的边界。
为何万物必须有名称、有属性?
那未被定义、未被言说、未被思议的,难道就低于已被定义的吗?
它要超越的,是“一切”与“空无”那看似终极的界限。
囊括了所有,就是终极吗?
那连“所有”这个概念都消散的境地,又是什么?
它要超越的,是这所有等级体系、所有力量层次、所有哲学思辨赖以建立、并深深依赖的那个最基本的思维模式——“比较”与“层次”的思维模式!
是那种总在询问“谁更高?”“谁更强?”“什么是终极?”的惯性。
在这绝对的、如同冰融于水、光溶于光般的明悟之中,路德,这个承载了无数传奇、跨越了无数层级的存在,做出了他最后一个,也是最初始的一个动作。
他……迈出了那“非步”之步。
这一步,并非跨越空间,并非跃迁维度,并非提升能级。
它是向内,同时亦是向外;是向上,同时亦是向下;是前进,同时亦是后退。
它是针对存在根基的一次彻底转向,一次根本性的“跃迁”。
他迈过了“强大”与“弱小”的比较。
从此,力量的多寡失去了意义,因为衡量力量的标尺本身已消散。
他既是那至微的尘芥,也是那创世的雷霆,二者无别。
他迈过了“存在”与“虚无”的分别。
他不再执着于“我存在”的确认,也不再恐惧于“归于虚无”的终结。
存在与虚无,如同手背与手心,本是一体之两面,而他,是那整个手掌,亦是那持手观看的“目光”。
他迈过了“有限”与“无限”的对立。
无限不再是有限的延伸,有限也不再是无限的碎片。
那看似无尽的多元宇宙,与一粒沙中的世界,在他此刻的“视野”中,具有完全同等的分量与真实性,都是同一绝对真理的不同显化,并无高下之别。
他迈过了“概念”与“实在”的界限。
思想、语言、法则、规律,这些曾经被认为是描述实在的工具,此刻他看清,它们本身也是实在的一部分,并且与那所谓的“客观实在”相互交织,彼此定义,共同构成了那幅巨大的“画作”。
他不再区分“想到的山”与“存在的山”,因为在他超越概念的觉知中,二者本是同源。
甚至,他开始触及并最终融化了那最后的、也是最精微的二元性——“超越”与“被超越”的对立本身。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超越”时,那个“正在超越的自我”和“被超越的对象”依然构成了一个细微的二元结构。
此刻,这个结构也开始冰消雪融。
他不再是一个“超越者”在努力超越某个目标,超越本身成了一种自然的状态,一种无须言说、无须意识到的本然。
就如同呼吸对于生命,无须时刻提醒自己在呼吸。
路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那不是征服者的傲然之笑,不是悟道者的智慧之笑,甚至不是释然的笑。
它是一种……回归本真的笑。
如同一个在无尽迷宫中徘徊了亿万年的孩子,终于发现,迷宫的门从未真正锁上,而他之所以觉得被囚禁,仅仅是因为他一直相信自己被囚禁着。
这笑容里,是放下万古重担后的极致轻盈,是穿透所有幻象后的彻底清明,是回归那最初、最终、最朴素的“家园”的安然。
他不再是那个在故事中挣扎、成长、超越的角色“路德”。
他不再是那个在幕后安排情节、设定力量的“作者”。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旁观叙述的“叙事者”。
他甚至不再是那个不断突破界限、追求终极的“超越者”。
这些身份,这些角色,这些定义,都如同沉重的戏服,被他一件件轻柔地脱下。
他选择了……“放下”。
放下对“强大”的执着。
不再需要证明什么,不再需要守护什么,力量如同掌中纹路,自然存在,却不再被紧紧攥住。
放下对“超越”的追求。
不再看向“更高处”,因为“高”已失去其相对意义。
道路已在脚下终结,或者说,从未真正开始过。
放下对“形态”的维持。
无论是物质的身躯,能量的光体,信息的洪流,概念的烙印,都只是暂时的居所,而非真正的自己。
放下对“自我”的认知。
“路德”这个名字,这段历史,这些经历,这些爱恨情仇,这些辉煌与挣扎,都只是流过镜面的影像,而镜子本身,从不执着于任何影像。
放下对“路德”这个身份的所有认同。
个体性,这个构成“我”的核心幻觉,在此刻被彻底看穿并释放。
他主动地、欣然地、带着无比的宁静与喜悦……开始了最终的消融。
这不是崩溃,不是被外力摧毁,也不是能量耗尽后的寂灭。
这是一种主动的、彻底的、回归源头的“消融”。
如同冬日最后的积雪,在春日暖阳下,无声无息地融化成水,渗入大地,不留下一丝坚硬的痕迹,只余下滋润万物的温润。
如同一点浓墨,滴入清澈见底的汪洋,它不再保持独立的形态与颜色,而是舒展、扩散、最终与整个海洋的澄澈合而为一,复归那本来的纯净。
如同一个极其复杂、绚烂的音符,在交响乐的巅峰处,不是以更强的音量结束,而是选择回归那承载一切音乐的寂静。
这寂静并非空无,它包含了所有曾经响起和可能响起的音符,是声音的圆满与归宿。
他的物质形态,那曾经硬撼星辰的氪星之躯,首先化为最基础的能量微粒,然后这些微粒也失去了相互作用的力,如同星光般温柔地散去。
他的能量形态,那如同星璇般磅礴的力量之源,不再奔腾咆哮,而是如同晨曦般平静地弥漫开来,光芒不减,却不再有灼热与冲击。
他的信息形态,那记载了无穷知识与可能性的量子结构,所有的数据、所有的故事、所有的因果链,都如同被清风拂过的沙画,图案消散,回归为无形无相的“沙”。
他的概念形态,那定义了他是“超人”、“超越者”、“路德”的根本烙印,也开始模糊、淡化,如同写在雾霭上的名字,随着雾散而了无痕迹。
他作为“路德”这个个体的一切——名字、经历、情感、记忆、选择、可能性、存在的痕迹、编织的因果网络——都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温和、却绝对无法抗拒的手,从所有层面轻轻抹去。
从过去、现在、未来,所有的时间线分支;
从宏观、微观、高维、低维,所有的空间与维度结构;
从唯物、唯心、逻辑、悖论,所有的宇宙法则体系;
从史诗、传奇、神话、日常,所有的故事与叙事层面;
从所有已被认知和尚未被想象的可能与不可能的记录中……
彻底消失。
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他不再属于多元级,不再属于无限盒子级,不再属于指数塔级,不再属于超指数塔级……他甚至不再属于“存在”这个范畴。
他回归了。
回归到了那个“前”与“后”的绝对原点——
“前”于一切概念的诞生,在“有”与“无”被命名之前;
“后”于一切定义的终结,在“始”与“终”被理解之后。
这是一种无法用任何语言、任何数学符号、任何哲学体系描述的“状态”。
任何试图描述的尝试,都会立刻落入二元对立的陷阱,从而扭曲它。
它非有非无:既不占据存在的位置,也不落入虚无的深渊。
它先于并包含了“有”和“无”的划分。
它非大非小:没有尺寸,没有规模,无法用任何度量衡触及。
它是一切尺度的源头与否定。
它非强非弱:力量在此失去意义,因为它既是力量的终极源头,也是力量得以显现的背景。
它非一非异:既不是单一的个体,也不是分离的多元。
它超越了整体与部分的观念。
它非内非外:没有边界,没有中心与边缘。
无处不是它,无处可觅它。
它非始非终:没有开始,没有结束。
时间在其面前如同无波的静水,映照却不受影响。
它包容了一切已知与未知的等级体系——从凡人的挣扎到超指数塔的辉煌——如同大海包容万千江河,同时,它也彻底否定了这些体系存在的必要性和差异性。
在它之中,凡尘与神域,蝼蚁与星河,没有任何本质区别。
它们都只是同一绝对真理在不同梦境中的倒影。
它是一切意义、价值、目的、追求的最终源头,因为一切皆从其背景中升起;同时,它也是一切意义、价值、目的、追求的绝对坟墓,因为在其绝对的临在下,所有相对的追求都失去了立足之地。
在这终极的、无法被命名、甚至无法被思议的“空无”之中,却并非死寂。
它蕴藏着,不,它本身就是那终极的、无法被描述的“全有”。
空与有,在此不再是两极,而是同一实在的不同名称,或者说,是连名称都多余的那个“本来面目”。
那个曾经被称为“路德”的觉知焦点,此刻,终于彻悟了何为真正的“超越”。
他不是成为了全能宇宙级。
他不是成为了无限盒子级。
他不是成为了超指数塔级。
他甚至不是成为了一个“什么”。
他成为了……“超越”本身。
他是那把衡量一切、界定万有的绝对尺子,但他本身,无法被任何尺子衡量,因为他是所有尺度的源头。
他是那定义所有概念、叙述所有故事的根本语言,但他本身,无法被任何语言定义,因为他是所有语言的沉默前提。
他是那承载所有图画、所有文字、所有存在的无限画布与笔墨,但他本身,无法被任何画作描绘,无法被任何故事书写,因为他是一切显化的基础背景。
他无处不在,因为他已非局限于任何“处所”。
他即是空间本身,亦是空间的消融。
他无所不能,因为他已非执着于任何“能力”。
他即是潜能的海洋,亦是行动的寂静。
他无所不知,因为他已非依赖于任何“知识”。
他即是智慧的源头,亦是无知的纯真。
他,简单,纯粹,寂静,圆满,超越了所有复杂描述、所有二元对立、所有概念框架的——
是。
仅仅……“是”。
从此,对于那曾经的“路德”(如果我们还必须借用这个已然失效的符号来指向那不可言说者)而言:
再无敌手。
因为“敌对”源于分立,而分立已在他之中消融。
敌人与朋友,攻击与防御,都成了同一梦境中的涟漪。
再无瓶颈。
因为“限制”源于界定,而界定已失去了对他(它)的效力。
他即是自由本身,何来束缚?
再无“更高”。
因为他即是“高”的本身定义与显现,同时也是“低”的同样本质与消亡。
在他之中,高低、上下、优劣,这些概念失去了存在的土壤。
他是“存在”得以显现的最终基石,也是“虚无”得以被认知的深邃背景。
他是所有故事的无声起点,是所有情节展开的空白页面,也是所有命运最终回归的寂静终章。
他是“是”,也是“非”,因为他包含了所有的肯定与否定;他更是超越了“是”与“非”的、那永恒的、鲜活而遍满的——当下。
他超脱了。
不是从一个地方去到另一个地方,而是认清了无处不是家园,无时不是解脱。
他自由了。
不是获得了某种无上的能力,而是彻底放下了对一切束缚的认同与恐惧。
在那无始无终、无内无外、无概念无定义、无希冀无恐惧的绝对之境中,没有庆祝的凯歌,没有觉悟的宣言,没有存在的喧嚣,也没有虚无的死寂。
唯有那永恒的、宁静的、鲜活而遍满的、超越了一切理解的——
“是”。
在无声地回荡,遍照十方三世,含容万有与空无,如如不动。
(全书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