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朋友
对于卡卡西来说，那是永远无法触碰的回忆，如同梦幻泡影，却历历在目，如同发生在昨日，那样清晰。
雨还在下着，白发的蒙面少年注视着阴暗的天空，心中空荡荡的，他的目光不再锋利，如同那把短刀，许久未用，渐渐蒙上了锈迹。
短刀是父亲留给的，卡卡西对其何等珍视，那是对他父亲唯一的回忆，貌似在他的记忆中，父亲这个名词就和那短刀联系了起来。
那个男人，强大的男人，他总是留给自己一个背影，无论如何也没法看到他的正面，多少次跌倒，也想追上，只是，那样遥远。
因为爱所以才会憧憬，卡卡西希冀着，有朝一日，能像旗木朔茂——名为父亲的男人那样，帅气地对背过身去，留给别人一个强大而又可靠的后背。
“可是，做不到啊......”
卡卡西额角流出了冷汗，他的左眼又疼了起来，如同跗骨之蛆，怎么也摆脱不了。
倒地，宇智波的力量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贪图的，血红色的瞳孔如同诅咒让人深深忌惮。
触摸着左眼处的伤疤，卡卡西眼中所露出的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哀伤。
“那个笨蛋。”
在卡卡西的记忆当中，宇智波族人相当高傲，下至仆人，上至家主。就连那些裙带的蝇营狗苟之流在谈及宇智波时，脸上的表情都是那般让人厌恶，没错，那是目中无人，甚至目空一切。
村子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和宇智波家的人打交道时，你千万别自找麻烦，因为没有任何公平可言。他们是上位者，虽然和宇智波斑掌权时期相比差了不少，但却不可小觑。
宇智波所掌管的木叶警卫队虽说是如同看门狗一样的角色，但别忘了，狗发起疯来也会咬死人。
旗木朔茂曾经教导卡卡西，“看着吧，宇智波迟早有一天会作茧自缚，记住，不要和宇智波家走得太近。”
卡卡西点着头，对旗木朔茂的话如奉圣旨。
谁知，偏偏遇上了那个家伙。
宇智波带土，那个自以为是，自大又自卑的混蛋。
卡卡西多次很想直接踹他一脚，因为那个混蛋的自我修养和他的人生追求完全背道而驰。
带土上课会迟到，无论做什么事情总是拖泥带水磨磨蹭蹭，喜欢上一个女孩但不敢直接追求，哪怕和她近在咫尺，总是装作正人君子目不斜视，背过身去之后却会脸红不已，心中会打着小算盘，幻想着刚才她的笑容是多么美妙。
不过，就是这样窝囊的人，经过一段时期的相处，卡卡西终于发现了他的些许闪光点。
他很热忱，很阳光。没错，虽然讨厌，但不可否认他总是能带来欢乐。
卡卡西坚信着，如果不是带土，那么他和琳还有水门之间的关系便会陷入胶着，毕竟他也不善于和女孩子打交道，而且，水门也是一位优秀而又让人不可冒犯的导师。
卡卡西感觉自身性格中的阴郁那部分快要被融化了，和带土相处时，看着后者在那吹牛，对琳大献殷勤，他的面罩之下渐渐浮现出了笑容，虽然僵硬，但却发自内心深处。
落霞时，带土叫住了打算归家的卡卡西，表情有些扭捏。
“什么事情，不说我可就走了。”
带土脸上红了一下，道：“是不是朋友。”
“朋友？”
这个词让卡卡西心中温暖，他点了点头。
“那好，请把这个交给琳。”
说着，带土从口袋中拿出了粉色的信函，上面写着，给最心爱的琳。
好肉麻，卡卡西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
看到卡卡西一脸尴尬的表情，带土顿觉像是被人剥*光了一般，害羞又气恼。
“拿来给我！”
带土不由分说便要上去夺回。
被卡卡西闪了开，他瞬身到距离带土二十步远处，扬了扬手中的信函，道：“你的心意，我会传达给琳，不过，这个年代还写情书，已经很落伍了。”
“要你管。”
带土翻了个白眼，道：“你只管给她就是了，明天我请你吃饭。”
又是吃饭，卡卡西已经记不清诸如此类的白条自带土口中打了多少次，真是散漫且又不负责任的人。
卡卡西的人生词典中又给带土打上了不负责任的标签。
将情书交给琳时，卡卡西见琳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
“啊，不，没事！”
琳的脸上带着酡红，她像是被踩了猫尾巴，回答的干脆果断，不过，神情中的羞赧出卖了她的心情。
见卡卡西看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奇怪，琳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琳的人生格言——女孩的幸福只能自己把握，她努力平复下心中的激动，不敢直视卡卡西的双眼。
“谢谢，我很高兴，不过，我们现在还年幼，有些事情等到长大了才可以......”
琳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已经细不可闻，贝扇般的睫毛微微颤动，思忖人果然不可貌相，原来他冰冷的外表下是那样的闷骚，不过，真的好帅啊。
琳的一通自言自语卡卡西听的是云里雾里，什么叫“我们”。虽然他才华横溢，但在感情方面相当白痴，那刻并没有预料到女孩已经会错了意。
有些事情就是那样，一旦误解了，便再也没有机会去解释清楚。
直到身死那一刻，琳的心中始终对卡卡西充斥着纯真而又简单的感情。
能死在他的手上是一种幸福，琳临死之际的心情如是。
在那么一瞬，卡卡西终于明白了琳对他的态度，那是爱啊。
可是，这份感情并不属于他，那是借于带土的，只有带土才有资格拥有琳，他只是一个失败者，败的彻头彻尾。
眼睁睁地看着好友死去，而今，又让深爱他的女孩沦落至此，最后不惜死在他的手上。
剧烈的疼痛自卡卡西的左眼传来，深入灵魂，如同刺骨寒风，让他的血液为之冻结。卡卡西倒在了草地上，双目无神的凝视着新建成的英雄墓碑，那猩红而又邪恶的三勾玉缓缓旋转。
......
继承了虚假的理想，不惜抛弃自己的人生理念，努力地成为那个人，带土。
卡卡西毫无疑问辜负了旗木朔茂的期望，父母皆望子成龙，儿女颓唐一生岂是本愿。
那把短刀，继承父亲意志的结晶，卡卡西渐渐遗忘，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人生目标，像那个人一样，不负责任散漫地过一生就好。
因为这样，不但麻痹了自己，也忘却了那痛苦的回忆。
带土“临死之际”的笑容那样清晰，琳身陨之时脸上的笑容那样幸福。
“你们的期望，我不会辜负的，并且，我将怀着你们那刻的心情，一直生活下去，朋友啊，走好。”
卡卡西将一束兰花放在英雄墓碑基座旁，默默凝视着那泛着青黑色光泽的墓碑，眼中露出了笑容。
“带土啊，你们宇智波家又出了一个天才，那个小子虽然有些臭屁，但不失为人才，若调教得当，将来木叶中又要出现一个举世瞩目的人物。”
“他们现在，可真像是我们当年那样，吊车尾鸣人，天才佐助，花痴少女春野樱。”卡卡西笑了笑，“将来的事情就交给年轻人吧，他们是新生一代，有无限的可能，或许不久，我们便可以见到一个完全由他们推动的新世界。”（未完待续）